第329章
“崔管事，你今日作甚去了，好些事情要你管的，却找不着你的人。”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一向对所有人严格的崔管事，在自个儿屋里睡了一天。
其实秋大管家很清楚，现在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崔管事，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呢？”
“我……我去给侧妃出门买东西了。”
秋大管家明知故问。“哪个侧妃呀？”
“是空色楼的宁侧妃，她想吃荔枝，这时候汴京的铺子只能买到荔枝煎和荔枝膏，鲜荔枝还要再等几日的。”
实则，现在汴京城，已经有铺子开始卖新鲜荔枝了。
只不过比较贵。
秋大管家突然笑了起来。“崔管事，以后需要什么，和府里的采买说一声便可。不就是个荔枝么，今早咱们府里已经从南边运来了几筐了。给各院的主子留了一些，其余的作为人情已经送到汴京各贵府和衙门了。每年呀，不管是南边的鲜果，还是北边的肉狍子，咱们王府是从来不缺的。”
崔管事的额头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她用袖子把湿汗刚擦完，听到秋大管家道，
“空色楼那位不好伺候呀，今早有位管事的头还被宁侧妃的茶碗给砸了。既然你能伺候的好，以后就主要负责空色楼的事务吧。”
崔管事心中大喜。“是。”
秋大管家早上安排的人，专门惹怒宁侧妃，是徐瑶蓁让其安排的。
他也想看看，到底这个崔管事要干什么？
成天往空色楼晃，是个人都知道她要往上凑。
大概除了本人觉得她做得很隐秘吧。
秋大管家都想笑。
却还是一本正经地与崔管事说教了一番，等人走了，他摇了摇头。
“从来不知道大腿为何物，注定没有前途啊。”
以为自己抱上大腿的人，不仅只有崔管事一个。
还有已经到了长公主庄子上的文姨娘。
她正在见一个人，现在是根本不屑与对方说话。便与一旁的秋嬷嬷说了这个人的来历。
“她啊，是乔薇灵身边的丫鬟。乔薇灵你知道吧，她让人找了我好几次。就是她总跟我说，女人也要绽放光彩。所以呀，我那会子越发觉着，我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秋嬷嬷毕竟见多识广，先是点了点头。“文姨娘确实是个了不起的。放眼整个汴京城，很难找出第2个像您这么有才学的。其实，您可以把您的才学传授给别的女子。那些闺中的女子，还有没了丈夫又需要识文断字的女人。他们啊，一定是真正崇拜您这个女先生的。”
秋嬷嬷献给文姨娘塞了一盘的甜枣，伸出大拇指在文姨娘眼前比划了两下。
“要说才学高的女子，您可以排这个。但是呢，那些本就在家学就不错的才子们，不缺与您水平相当的人交流诗歌词赋。他们夸赞您，无非是想嘴上占些便宜罢了。如若不然，也不会跟您要帕子这样的贴身之物。从始至终，未曾从心底真的尊重过您。
您可以想想，以前教的那些女学生，哪个不是极度尊重您这位先生。姨娘，但凡都说甜言蜜语的，多的是口蜜腹剑之人。”
文姨娘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
忽然抬起头，看向秋嬷嬷。“嬷嬷，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听你这样说，忽然觉得那些人真是肮脏。他们本就不在乎我的名声，拿我的题诗，并不是真正欣赏我的字和我的诗。而是拿出去炫耀。”
文姨娘清高归清高，前段时间也确实飘了一下，糊涂了。
现在经秋嬷嬷这么一提点，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她又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长公主，王妃，她们，全都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文姨娘紧紧抓住了秋嬷嬷的双手，眼圈红红的。“嬷嬷，我先前也只是想着一个人，跟着他，好好过一辈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心里不装任何女人。我的心也就慢慢冷了下来。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原来也是个人，心里也能装进女人。可那个人不是我。
嬷嬷，我不甘心。”
秋嬷嬷自然明白文姨娘的，拍了拍她的手，扶着文姨娘坐在椅子上。
又给沏了杯热茶。
“老奴我啊，其实原来心里也装着一个人。可是后来发现，情爱啊，是最难得又最不值钱的。那个人可不像王爷这么正直心善，他骗走了我的一切。最终，抛弃了我。我也最终明白，女人想要过得精彩，过成不一样的，必须得学会自立自强。咱们女人，一点都不比他们男人差。”
文姨娘掏出帕子擦了擦泪。
“其实我知道，王妃把我打发出来，是为了避开太子的纠缠。冷静下来以后，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糊涂。可……”
文姨娘有些哽咽。
“我不得王爷喜爱，性子也不招人喜欢，除了诗词歌赋、读书作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做女先生，做你想做的。”秋嬷嬷的声音大了些，又忽然低了下来。
“先前只觉得姨娘你是个轻漫性子，现在看来，应该是性子单纯，容易被人挑唆。才着相了。听闻长公主准备在国子监建女学，同陛下提了几次。以长公主的性子来看，若是国子监的事不成，定然会另辟蹊径，开女学的。”
“真的？”
“自然是的，王妃的意思，也是让您找对自己的路子。若是做成了，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夫子了。最了不起的那个。”
秋嬷嬷现在看文姨娘，越看越顺眼。
又提点了一句。
“那个乔薇灵从未安任何好心思，她把荣七的嫡妻喂了几次毒药。那个女人也可怜，如今也失去的生育能力。所以荣府才不处置她，毕竟荣七身边女人数不清，就只有乔薇灵给生了一个女儿。”
文姨娘点点头。
立即吩咐人，找借口把乔薇灵派来的丫鬟给打发走了。
只不过，现在有另一拔人，悄悄混进了百花庄子。
这几人的行踪，徐瑶蓁也马上知道了。
她是气得七窍生烟。
“简直是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赶紧给我备车，去百花庄子。我倒要看看，谁敢乱来。谁敢下我们摄政王府的脸面？”
就在徐瑶蓁准备出发时，一个帖子到了她手上。
“太子妃找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