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传位圣旨
君霄辰淡淡嗯了声，缓步上前，盯着小皇帝青白脸庞：
“皇上感觉如何？
可还撑得住？”
君霄辰眼中还有寒意未散，许君君看了眼他眉间蕴含雷霆，就知他今日在前朝并不顺利。
小皇帝声音依旧虚弱：
“多谢王叔关心，我觉得好多了。
有许姐姐的药，恢复得很快。”
君霄辰知他报喜不报忧，却也没准备点破。
“王叔，明日我便去上朝。
我既然醒了，就去前朝露个面，让朝中老臣安心。
也让他们知道，太后才是害我的凶手。”
这是小皇帝唯一能为君霄辰做的事，君霄辰顿了顿，眉心一蹙：
“皇上不必强撑，若有不适，可晚两日上朝。”
“让他去吧。”
许君君开口：
“他可以。”
君霄辰垂眸，对上许君君潮湿眼窝，许君君朝他一笑，确认刚才自己的话。
君霄辰犹豫片刻，最终松口：
“那今日皇上好好休息。”
小皇帝嗯嗯点头：
“王叔刚回天启，想必宫中有很多事要忙，您先去御书房，这里有许姐姐陪着我就行。”
君霄辰深看小皇帝一眼，移开视线看向许君君。
许君君朝他点头，示意他放心，君霄辰才转身离开。
他的确有很多事要做，太后余党，天启朝臣，桩桩件件迫在眉睫。
君霄辰离开后，小皇帝撑不住了。
五脏六腑疼得像毒蚁啃噬，他只能尽力克制身体不发抖。
“许姐姐，我想睡一会儿，你就在殿中陪我好吗？”
小皇帝音调很轻，是祈求跟商量的口吻。
许君君眼中饱含情绪，复杂又难过，她点了下头，轻轻说：
“你放心休息，我不会走。”
扶小皇帝躺下，许君君收回手，默默掏出玉瓶，倒了颗红色药丸。
她声音很低，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鼻音：
“吃了这颗药就好了。
吃完，你就能安心睡觉。”
小皇帝乖乖望着她，将药丸含进嘴里。
红色药丸很苦，没有半点甘草气息。
但随着药丸入喉，他痛得战栗的身体逐渐趋于平静。
小皇帝闭眼，没有疼痛折磨，很快睡了过去。
等他呼吸平顺，许君君才让眼中泪珠跌落。
不过，流出的泪被她快速擦去，时间紧迫，她没有太多时间难过。
许君君又在看书，生平第二次，她觉得自己学得还不够。
她医术要再好一些，就能替小皇帝解毒，再为他养好身体，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好像不行了……
小皇帝第二日撑着去上朝，将人送出寝殿，许君君又给他喂了颗红色药丸，君霄辰望过来，许君君望着身着龙袍坐上御辇的清瘦少年，低声解释：
“是止疼药，我担心他在上朝时疼晕过去。”
君霄辰目光沉静却冰冷，轻声保证：
“放心，我很快解决完，让皇上回来休息。”
许君君心不在焉点头，她想说，休息对小皇帝也只是疼痛煎熬，药效一过，疼入骨髓，他根本无法休息。
可转念一想又止住口，说了又怎样，说再详细，只会给君霄辰平添难受，还不如不说。
墨色翻涌，天光未现。
太监提着灯笼开路，宫女侍卫随行。
光影泯灭在眼底，许君君回殿继续看医书。
连着两日寻找，她找到了点办法暂缓小皇帝体内毒发。
可最多能拖个七八日，时间太短了，不够，完全不够。
她得继续找。
君霄辰与小皇帝上朝后，许君君一直埋在医书书海中，连早膳都没空吃。
直到日上中天，临近午时，许君君才从书海中抬头，敲了敲发闷的脑袋。
“皇上他们还没回来？”
一看时辰，许君君坐不住了。
一上午没吃止疼药丸，小皇帝恐怕撑不住。
宫女小心回应：
“回许小姐，皇上跟王爷并未回来，需不需要先传午膳？”
小皇帝跟君霄辰对许君君的态度，让宫中这些宫女太监对许君君态度十分恭敬。
许君君摇头，望向空荡荡殿口：
“不传膳，我要去找他们。”
许君君带上药丸，还没走出寝殿门口，小皇帝就坐着御辇回来了，身后还是一长串宫女太监伺候。
许君君抬头看去，相较晨间出门，小皇帝脸色更白了些。
君霄辰跟在他身后，小皇帝一下御辇，许君君就上前扶人搭脉。
刚摸上脉搏，许君君就凝了君霄辰一眼，满脸写着埋怨跟不赞同。
君霄辰接收视线，解释：
“抱歉，被几个老臣拦在御书房，耽误了些时间。”
许君君磨牙：
“你好歹是摄政王，难道不会踢人？”
天启养的一群瞎子大臣？
这些人看不见小皇帝脸白似鬼，虚弱得仿佛要随时厥过去？
许君君替小皇帝生气，小皇帝反倒安慰许君君：
“没事的许姐姐，国事重要。”
其实今天也不怪那些老臣，是他提出禅位，并要拟定传位圣旨，才吓得那些老臣来御书房堵人。
他们不愿意王叔登基，可他偏要将皇位交给王叔。
除了王叔，天启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坐上皇位。
刚才要不是王叔拦着，他圣旨都写了。
小皇帝回头，小心去看君霄辰脸色，见他脸上没了吓人的冷，才朝他露出一抹苍白又讨好的笑：
“王叔，我饿了，我们先用午膳？”
在君霄辰跟许君君面前，小皇帝从来不自称朕，君霄辰看着他，想起他刚才在御书房与大臣对峙，寸步不让的冷厉模样。
这孩子维护他的模样像头小豹子，初生利爪，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为他。
君霄辰叹口气，不打算指责他：
“传膳。”
宫女领命而去，许君君一进殿就倒了颗药丸让小皇帝服下。
颤抖的手指趋于平静，小皇帝服药后，脸色明显好看不少。
君霄辰注视许君君手中药瓶好一会儿，开口：
“走吧，先回寝殿。”
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很清淡，一眼望去，没一道许君君喜欢的菜，但许君君半点没挑剔，当着小皇帝面吃得很香。
小皇帝又难过了。
他突然想吃火锅了。
热辣滚烫的火锅跟许姐姐一样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