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拼命的打法。”
“就先全身星爆，再不灭金身……”
黄野脸色紧绷，不停的调整呼吸。
让那处于崩裂状态的双臂，始终稳定在一个平衡点。
他有预感，哪怕这次直接打出，双臂不至于彻底炸成齑粉。
“好像也不怎么难。”
黄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然后控制着各种能量，重新回归体内。
手臂上的金色耀斑，逐渐的消退下去，黑色的重力，也是迅速的消失不见。
这种回退的操作，反而更是艰难。
让黄野汗流浃背。
但效果是满意的，至少可以回收能量，避免无谓的消耗。
“熟练掌握之后，还算简单。”
黄野颇为满意。
可他这番话中透露的心境与经历，如果被川瑞希听见，只怕是会嫉妒发狂。
将这么多高品质的技能，进行熔炼出威力巨大的新技能，这能叫简单？
世上绝大多数超凡者，对于技能的运用，都是按部就班。
根本不敢多去捣鼓。
生怕会引发不良的反应。
可黄野这是无人教授，就自己摸索，不仅早早就将重力操控的水平提升到百分之九十多，还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将重力蕴含体内，而不是外放周边的飞行。
这种离谱程度，就算是川瑞希都闻所未闻！
“这道自我熔炼的技能，品质应该不低。”
“说是黄金品质，反而不合适了。”
黄野思索着，在他看来，这应该也是跟裸杀黑洞同样的级别。
而且其中还具有很大的不同。
裸杀黑洞属于技巧型技能，不仅能进行黑洞穿梭，还能打出持续的碾压和消耗。
而这新的组合技能，则是极致的爆发。
圣器都很难抵挡的程度。
“也该给新技能取一个名字了。”
他的眉头微蹙，回忆起先前的山穷水尽，倒是有个名字很是应景。
想到此处，黄野的嘴角微微上扬：“就叫柳暗花明吧。”
黄野很快决定了下来，再度重复了几遍技能的释放与回收，双臂都已经烧成了干柴。
但有着不灭金身的修复，也是很快能够恢复生机。
如果被炸成了齑粉，那所要消耗的时间，那可就要半天起步了。
“该去检点收获了。”
黄野拍拍屁股的雨露湿土，满意的从地上站起。
环视四周，那上百座的棺椁都已经被打开。
超凡蚂蚁的尸首，也被送回了地下蚁穴当中，当作了储备粮。
他决定那几具六阶尸体，到时候就送给蚁后吧。
虽然棺椁中，并没有毁灭神使的存在，但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替黄野解决了一大未知隐患。
“助力小倚尽快达到六阶，完成进化的步骤。”
“至于那桃金娘，就先多冷静会吧。”
……
是夜。
莫生非带队的援兵，并没有在诡异城中留宿。
他们在参加完晚宴，将李城主的态度传达过后，也要归城禀报了。
高空之中。
一道巨大的魔鬼鱼，在乌云之中遨游。
而这契约兽的作用，不仅是威慑，更有托运援兵往返的功能。
郑柳生，81级契约师，40来岁，戴着沉稳的黑框眼镜，面色颇为严肃。
而他便是这魔鬼鱼兽宠的主人，也是李红衣的大学老师。
“老师，红衣有一事不明。”
李红衣驾乘蜥蜴火龙而来，表情稍有凝重。
郑柳生回神看去，见到李红衣朝龙背行去，让开了一个空位。
他没有犹豫，迈动步伐，同样踩在龙背之上。
蜥蜴火龙明白李红衣的意思，肉翼扑腾，飞行速度激增，带着两人离开了人多耳杂的人群。
莫叔站在魔鬼鱼身上，看到他们离去，眉眼微垂，闪过一抹思索。
“你想问什么。”
郑柳生和煦问道。
他所带领的班级中，有着天赋最强的一批学生。
契约城十大天骄，他有学生六人。
虽然分散在不同的班级，但郑柳生对李红衣是最为看好的。
“什么是邪教徒？”
李红衣一开口，郑柳生便明白了前者想问什么。
他笑了笑，回答道：“危害民众的，便是邪教徒。”
“所以老师，”李红衣面色郑重，“你认为诡异途径，真的适合成为正神信仰吗。”
郑柳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态度是什么不重要。”
“这是证治游戏，需要利益的互换。”
“只要诡异城不破坏规则，那它就是正神途径的一员。”
“至于负面影响，则需要它自己去抹除。”
李红衣想起一个月前，那场在契约十八城的地狱进阶。
这样大范围大规模的杀伤，只要诡异信徒还要进阶，就要持续不断的制造。
这样的屠杀，真的能一笔勾销吗？
郑柳生看着李红衣茫然的眼神，略微一叹：“其实你一向聪慧，也很明白。”
“但你把善恶边界，看得太泾渭分明了。”
郑柳生很看好李红衣。
不仅是天赋，还是悟性，都是年轻一辈中排名靠前的。
但也是最为遗憾的。
在郑柳生看来，如果这孩子的起点不是太高，那才是最好的。
李红衣从小的生活异常优渥，更被无数的爱意包围，也就导致了共情能力强，对恶意的不容忍。
这超凡世界总该是残酷的，以他人尸骨为阶梯，这种想法和心态，终归不适应大环境。
而其他的契约天骄，大多都是寻常家庭出身。
虽然也有人有所坚持，但只要对自己有利，便能转换立场，毫无心理负担。
甚至还能通过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可他在李红衣身上看到的，则是坚持不变。
这并不是说不好，而是郑柳生之流都看得很明白，这条路，跌跌撞撞，过于的艰难了。
他最愿意看到的，便是李红衣能更自私些，以各种方式汲取营养。
这样才能在这残酷的社会中，爬得更高，站得更稳。
共情民众，坚定理想，在郑柳生看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形的阻碍，容易陷入牛角尖。
“你应该明白，你父亲让你来，究竟抱有何种期待。”
听着郑老师语重心长的劝告，李红衣却是沉默了。
他其实很明白，善恶分明不是好事，人总该是复杂的，混沌中立的。
可身为城主之子的他，见过了太多和光同尘的大官。
这让不仅没有融入环境，反而发自内心的排斥。
官不为民，做什么官？
可他的想法，总是与现实所冲突。
只要利益进行了互换，一个大型的邪教团海龙王，也早已被各大主城定性为邪教团的组织，便能堂而皇之的成为正神途径。
前程往事，就这般一笔勾销。
有些时候，他也挺羡慕黄野的。
既能心安理得的在契约城学习生活，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进驻诡异城。
正因为他看得清楚社会的运行规则，可他就是固执的不想接受。
“我知道了，老师。”
郑柳生望着微微低头的李红衣，他只是眯着眼。
再度一叹，这位学生心里怎么想的，他能看不出来吗？
在这个世道，善良就是境界提升的最大障碍。
“你觉得契约途径如何？”
郑柳生本不愿多说，这事得靠自己去想。
可他实在不愿李红衣那一派理想主义者的姿态。
这在他看来，很天真，也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好处。
也将背负起太多的负担。
“契约，最是公正。”
李红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仿佛这个标准答案，早已牢记于心。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沉默了下。
耳畔是凌厉的晚风，将他的眼镜给蒙上一层水雾。
听到这个回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而后回头看向远处自己的魔鬼鱼兽宠。
那些人距离自己很远，也不可能听到二者的交谈。
于是，他说出了就连李红衣都觉得大逆不道的话语：“虽然我这样说很不敬。但你不要以为契约神，就是公平正义的。”
“神明才是最自私的个体。”
“想要成就神明，你可以想象，这个需要多少生灵陨落，才能达成这一成就。”
“有些时候我会想……”
超凡世界真的能供养这么多神明吗？
郑柳生点到为止，复杂的看着李红衣，没有说下去。
道理谁都懂，可是能否为此改变，这是外人无法介入的。
其实他也很欣赏李红衣这份固执。
可作为老师来看，这对他的修行一途，真的毫无帮助。
一番话，让李红衣的瞳孔为之一颤。
这个答案，令他的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
“神明才是最自私的吗？”
他眯着眼眸，这个窗户纸被点破，让他李红衣对于正神的伟光正滤镜，在此时裂出一道缝隙。
透过裂缝，李红衣似乎看到一道从来没有想过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的呼吸，也因内心的矛盾，而急促了许多。
“你是个好孩子。”
“但这并不利于你的修行，作为老师更希望你的情感冷漠一些。”
“或者自私一些。”
“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早点认清这个现实，也放过自己。”
说到这里郑柳生微微一叹。
这么一课，对于从小被爱所环绕的李红衣来说，过于的沉重。
而感情，善良，信任，在一些人看来，才是最致命的。
甚至有的人，就连亲情都淡薄，从人的角度，这一定不好。
但从神的角度，这绝对是最有潜质的。
“学生受教。”
李红衣低着头，眼眸平静的回应道。
……
意识空间内。
黄野走遍上百座棺木，收获并不小。
但依旧令他失望了。
他回头望向核心区域，那边处于朝阳的照射当中。
而其他地方，则被浓重的雾气笼罩。
“契约途径，还有诡异途径，都是在核心区域获得的。”
“我早该意识到，真正的好东西，都应该是放在最核心的地段。”
“距离越远的，反而都是品质一般的，甚至就是空坟。”
黄野检点收获，颇有些失落。
在他巡视的坟堆中，有三分之二都是空棺，并没有随葬物品。
而有所收获的棺木中，圣器其实不少，都是用七阶以上的尸骨炼制出来的超凡物品，可似乎因为放置时间久远，早已经退化失去了活性，变成了寻常的灵器，威力不如当年。
但黄野还是发现了几件好东西。
那是三件活性极高的完整超凡物品，在黄野的观察中，它们距离核心区域也很接近。
就在它发现的能通往存护长阶的棺木相距不远。
“不过我现在有些怀疑。”
“在棺木中的所有物品，都是毁灭神域原来的主人埋的吗？”
在黄野看来，圣器的强度确实不低。
可对于毁灭神使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不会特地将其埋葬其中。
有资格被毁灭神使亲手埋葬的，也就只有核心的几座棺木，里面隐藏的其他神使的神盘。
不过很快，黄野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在这里下葬的，的确有可能是毁灭神使所为。
这些棺木，埋葬的或许是他的下属或者信徒的衣冠冢。
否则也无法解释，这些圣器的品阶与毁灭神使的格调，为何如此不符。
“但至少，能进入毁灭神使的神域的，肯定是熟悉的人。”
黄野对于真相，并不感兴趣。
只是简单思索，他便将目光投向堆成兵器山的物品中。
这些圣器，虽然经过时间的磨损，已然蜕化。
但长生途径对于炼器，很是擅长，他们完全有能力和方法，让这些原本就是圣器的物品，重新焕发光彩活性。
价格也远比寻常的灵器贵上许多。
黄野虽然不满意，但也不会放弃，也是一大笔资产。
不过最引他注意的，还是那三件最为鲜活的超凡圣器。
“三件圣器，都很奇怪。”
“都不像是已经成型的物品。”
黄野被浓雾包裹，捧着三样物品，颇为讶异。
在他手中，分别是一颗黑色的圆球，一块看似寻常的石头，以及一捧金色的沙子。
很有意思的是，这三件物品，都是从各处的骨灰坛中找到的。
“完全没有信息。”
“虽然我确定其品质优良，活性极高，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完全的抓瞎，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
在黄野看来，这些更像是用来锻造超凡物品的基础材料。
“可什么级别的武器，需要用到三件圣器级的材料？”
想到这里，黄野的脸色缓缓凝重。
可那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