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他的境界，差不多回落到七阶的水准。”
“只要你小心些，你不至于没有活路。”
玉茉寒畅快一笑。
雾气将她精致到不像话的容颜，晕上一层朦胧的美貌。
可她却缓缓蹙眉。
似乎在懊恼居然没能吐出烟圈助助兴。
不过这些玉茉寒不甚在意。
眼眸间眉飞色舞，压抑着兴奋的补充道：“而且啊，如果不是诡异途径，死而复生，成为魂体，反倒是一种长期被折磨的形态。”
“那川瑞希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新的肉身进行温养魂体，将会持续的遭受到我的因果侵袭。可他肯定不甘心，随意的寻一具肉身占据。”
“你可能不知道，占据他人肉身的行径，可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其实是种自残的行为，绝对会输的赌博。是需要魂体消磨精气神，去碾碎对方的意识，更要极为精细的去掌控新的肢体。这对魂体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磨损和巨大的负担。”
“如果原肉身主人的抵抗意识强，那就是在他人的意识领域当中对垒。一开始就会处于劣势。所要付出的侵占成本，将会极高，说白了就是拿命去拼，这其实是不划算的。”
“所以，像拥有复生或者化作魂体这种能力的，都是在毫无抵抗的虔诚信徒当中选择新的宿体。而我，就是直接破坏他的魂体本源。”
“嘿嘿，老娘厉害吧……咳咳咳！”
玉茉寒得意一笑，可最后接连的咳嗽，却是打破她高人的形象。
仿佛要将肺都要吐出来一般。
玉茉寒不满的掐灭香烟，心虚的掩饰道：“这烟可真咳咳……呛人。”
但这话信息，落在黄野的耳中，却是品出独特的意味。
让他的眉头，始终拧紧：“只要抵抗意识强，就能占据优势。”
“魂体想要强行占据，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黄野瞳孔微扩。
他的拳头，都在下意识中紧握了起来：“所以我爸在被川瑞希侵占时，没有选择反抗是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黄野还清晰的记得，在他被金品的毁灭本能驱使的时候，屠杀了整栋楼。
而爸爸黄若渊，也就在那时候跟川瑞希达成了交易。
将自己的身体和天赋，都交给了愚弄神使，只为了将妈妈和姐姐重新复活过来，化作诡异留存意识。
可爸爸黄若渊直到最后，都没有怪过黄野。
甚至在他最迷茫的时候，给出了最关键的信息，不要让川瑞希以任何手段，进入毁灭神域……
黄野抿着嘴，咬着牙关，内心自责。
深吸一口气，平复正在翻涌的心境，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那些攻城的愚弄信徒呢？”
黄野镇定过后，缓缓问道。
“将对将，兵对兵，八阶之间可没那么好杀。”
玉茉寒懒洋洋的回复道。
就连她杀个刚开始就自爆破城的九阶，也花了不短的时间。
而且两方都知道，战斗的胜败在于高阶。
打的其实并不激烈，都很是惜命。
只有低阶年轻人想要建立功勋，所以打得异常残暴。
那高耀宗也是被逼到使出全力，耗干了超凡，才杀到那七阶和八阶。
但后来也几乎没了一战之力了。
“在我诡域重新聚合的时候，川瑞希就给出了撤离的指令。”
“八阶全跑了，七阶死了一大半，但大部分的六阶，永远留在了这里。”
玉茉寒看到黄野沉默下来，轻笑问道：“看起来你对这结果不太满意？”
“对。”黄野点头。
“战争就是这样的，哪怕是世仇，也讲究点到为止。”
“以攫取利益和发展为核心。”
“这才是清醒的选择。”
“不被民众的情绪捆绑，而是当成工具，什么时候该释放和压制，都有讲究的。”
“唯一的目标，就是看哪种结果对自身最有利。”
玉茉寒说完后，将睿智的眸光同样投向阳台下的居民楼。
那里的火焰连成一条火龙，在街头巷尾中穿行。好像是民众自行点起火把，在欢呼庆祝。
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忧郁。
就安静的窝在吊椅中，抱着双膝，仿佛是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
黄野知道玉城主说的话是对的。
只是平静的接受。
来到吊椅旁边的木桌，轻轻倚坐上去。
他不喜欢这个结果，愚弄主城的人轰轰烈烈的来，又能以损伤极小的代价离开。可黄野无法去指责什么，理智的知晓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在这座城邦，自私的保存自身，才是正确的做法。
而黄野，则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要用尽全力去拼出一条活路。
“这个给你。”
黄野倚坐木桌上，从兜里掏出一张木制令牌。
玉茉寒瞥去视线，望着递来的通行令牌，只是朱唇轻启：“什么意思。”
“里面好像没有效用了。”黄野对去视线。
他能感知到，这块制作有些粗糙的通行令牌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特异的波动。
似乎是在抵挡一次川瑞希的创生种水之后，变成了寻常的牌子。
“所以呢？”玉茉寒微微眯眼。
“这块令牌很有用，我希望玉城主重新唤醒它。”黄野眼含笑意。
玉茉寒白了一眼，伸手接过，重新注入杀人规律后，便扔向了黄野的胸膛。
而在黄野的眼中，玉茉寒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一些。
不过他装作没有发现，担心对方以此跟他谈条件，于是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回重新焕发诡谲波动的通行令牌上，颇为欢喜。
这对穷苦的黄野来说，这已经是他强有力的自保底牌了。
“城主，其实我有一件事，拿不准主意。”
黄野郑重的收好令牌，犹豫后开口。
“说。”玉茉寒的语气都虚弱了些许。
捂着起伏不大的胸口轻轻的咳嗽着。
“那形似龙爪的妖兽，究竟是何种身份？”
黄野想到方才在楼下碰见的珑佳灵，他很清楚，对方身上一定藏着邪异。
他能隐约感知到，那四趾龙爪的本体，绝对不低于九阶的水平。
所以黄野选择敬而远之，生怕多沾染因果。
可既然见到同为九阶的玉茉寒，自然想要了解一下，或许她会知道更多的内幕。
于是，他便简单介绍了城门处跟小龙姐的战斗。
还有出城后，碰到的那女孩珑佳灵。
“这龙臂的本体，确实是九阶之上。”
玉茉寒静静听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扭头看向墙壁上的巨大钟表，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多了。
她对那城门处的战斗，自然是清楚的。当时的她便和高耀宗便在此处观战。
她沉吟一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根据我的推测，那本体应该在进行第三次进化。”
黄野闻言，心脏骤然一紧。
猛的看向那疲惫的玉茉寒，瞳孔里闪烁着震惊的色彩。
这是他今晚听到过的最震撼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第三次进化，需要什么媒介。
但黄野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超凡者在60级之后，每10级都需要进阶仪式。
可在前期，却是没有这方面的门槛。
只要潜心修炼，都能迅速的提升。当然，掠夺他人超凡，是最快的途径。
也是各大城邦，士官人数多的原因，可以在战场中进行历练。
这跟妖兽则略有出入。
妖兽在前期的成长和发育，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但在60级第一次进化后，就会短暂的没有门槛，直到80级才会第二次进化。
而它们也能通过吞食掠夺妖兽间的超凡之力，快速的晋级。
但还有更快的一种方式，那就是与契约师签订，成为兽宠，那便能够被契约师的神盘进行供养，快速提升。
但契约师数量，相对于整片大陆的妖兽来说，则是异常的稀缺。
所以便会有妖兽走捷径，选择被随机召唤契约，以此来逃避漫长的发育期。
可这个方法，同样很难排得上号。
而只有高级妖兽，才会有着选择权，但选择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再加上顶级天赋的契约师数量，更是凤毛麟角，也就导致许多高级妖兽宁缺毋滥。
最重要的，则是契约后有一条霸王条款，让他们望而却步。
那就是契约师死后，兽宠也无法幸存，会随着契约师的死亡，而逐渐的丧命。
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但黄野在课堂上听老师说过，业界将这种行为，称为【契约】神明对兽宠的主权宣誓，而契约兽死亡的后续，则被称之为陪葬。
尽管如此，面对枯燥漫长的独自修行，总会有高级妖兽选择赌一手召唤。
哪怕契约师的天赋只有黑铁，也比独自修炼要更加的快速。
这或许就是十二生肖戌狗成为潘森兽宠的主要原因。
“你在契约城上过学。”
“应该知道妖兽的第三次进化，指的是什么。”
玉茉寒见到黄野不说话，脸色无比的凝重。
便是缓缓的开口说道。
“知道。”
黄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内心的震撼，始终无法平息。
第三次进化，指的就是妖兽来到了95级的大关。
95级过后，就是在超凡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但我猜，你或许不知道一条秘辛。”
玉茉寒看到黄野的脸色诧异。
也是明白，对方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解释道：“妖兽在95级进化，而超凡者则是需要进行最后一次的进阶。”
“进化进阶完成，便会进入到最终的环节。”
“什么环节。”黄野语气急迫，这确实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听着九阶诡异讲述着真正的秘辛，好像是一层面纱正在逐步的脱落。
让他对这超凡世界的认识，变得更为的清晰透彻。
可黄野也清楚，这里面虽波澜壮阔，却充满着极度的凶险。
“什么环节？”玉茉寒盯着黄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重复一句，“那自然是拥有争抢神使位格的资格咯。”
“只要你能占上空缺的位置，或者弄死神使，取而代之。”
“那你就是新的神之使徒。”
黄野瞳孔剧烈的收缩。
最终抿着嘴，深深的低下了头。
仿佛在压抑着灵魂的震颤。
可在玉茉寒的视角当中，很是确信自己的话语，给黄野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不知何时就会生根发芽。
走到抢夺半神之位的那一刻。
玉茉寒并不着急。
只是嘴角上扬，眼眸间带着笑意。
她是真切的知道，黄野有这方面的潜力，天赋也绝对的顶级，所以才没打算隐瞒。
如同长辈一般，耐心的替后辈排疑解惑，扫清前路朦胧的积雪。
让他对今后的晋升之路，看得更为清晰。
如果黄野天赋平平，她就根本不会多聊，浪费她的美容觉时间。
更没资格来到她的屋内，站在她的身边，与九阶赏景夜聊，这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荣耀和认可。
“说回方才吧。”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
“那龙臂本体，不知何处，遇上的几率很小。”
“她分身估计众多，也肯定死了不少。”
“那女孩只是遵循本体的进阶要求，在四处寻求天资强大的繁育对象。”
玉茉寒眼眸弯成半月，狡黠的说道：“你就算真跟那珑佳灵生小孩，也就是被榨干一身的超凡，后续都能恢复。”
“对自身的天赋，也不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但可说不好，会被当成公蜘蛛公螳螂那般，被吃掉补充肚子里孩子的营养。”
可玉茉寒看到黄野冷淡的神色。
却是撇撇嘴，略感无趣。
只是举高了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丝绸般的钮扣睡衣也随着她的动作上扬，露出她平坦健美的小腹，和泪滴形状的肚脐眼。
“不过你放心，那龙臂本体进化成功后，也只是用有争抢神使之位的资格。”
“但这可能性很小。”
黄野闻言，内心深感疲惫：“就算龙臂本体没成神使，也不是如今的我能招惹的。”
那跌落神坛的川瑞希还没解决，却又招惹到一位正在冲击半神位的顶尖超凡。
这种命运，让他心头发堵。
不知道该怎么宣泄憋愤。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玉茉寒思索后说道。
“什么？”黄野疑惑的投去目光。
玉茉寒脸色平静的开口：“我的建议是，留下珑佳灵。”
（这一章主要是回收一些伏笔和点出一些剧情中没有介绍到的后续~很快就会有新的爆点，我也很期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