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旁，不断催促的戴蒙和眉头紧皱的汉尼拔形成了另一幅画面。
“修好了没？”
“我看差不多好了。”
“放屁！画面已经卡了三分钟没动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跨次元投影法阵呀。”
“嘶。”汉尼拔倒吸一口凉气，压下心中略微窜起的火气。只有戴蒙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但是赶也赶不跑，打也打不过，好气哟。
“要不你来？”
“好！加餐，不能是火锅！”
汉尼拔眼角微微一抽，他似乎突然发现，戴蒙的心理学好像并不弱于他。毕竟是【食欲】的话，就算是知识这种无形的东西，似乎也是可以大口咀嚼的。
不过也幸好他是【食欲】，只会在吃饭的时候动脑子。如果是【求知】的话，恐怕自己一切小动作都逃不过戴蒙的眼睛。
“但是，我拒绝！”
汉尼拔微微一笑，直接说出了那句脍炙人口的台词。
“啊！”戴蒙的失望浮于言表，但显然他此时的姿态就是汉尼拔想要看到的。
“那把剑可不是余烬的对手，他的灵魂可比染缸都花哨。我们出发吧，该开饭了。”
“哦耶！”
戴蒙的心情突然又好转了起来，在除了吃饭之外的事情上，他可懒得花费什么多余的精力。
“我先去餐厅，你把他带过来。”
说完几位影子侍者将他的座位抬起，向着餐厅的方向飞速赶去。汉尼拔看他的动作哪能猜不到，他是打算去偷吃。不过他对此早有预案。
一步跨出，就像是推开了一层水面。汉尼拔凭空出现在余烬面前。
余烬面前放着那把长剑，只不过此刻已经断裂成了几千块，就算是最高明的拼图师也难以将它拼齐。
“开饭了。不得不说，你作为意外闯入的客人。虽然并不在邀请名单上，但是却为我的餐厅带来了别样的趣闻。”
一阵无形的波纹，笼罩在余烬身侧。面前的世界就像隔了一层玻璃一样，变得有着些许模糊。
余烬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一点汉尼拔的能力。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汉尼拔也是一位高明的伪装者。
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就坐在了黑色的高背椅上。三张椅子面面相对，中间是一张圆桌和戴蒙。
对，没错是戴蒙。他用两只手攥着那大的夸张的铜火锅，像挤柠檬一样徃嘴里挤着火锅底料。
罢了还不满足。双手用劲团吧团吧。然后他竟然把那硕大的铜火锅团成一个球，一口吞了！
余烬见到也有些震惊。他是第1次见到有人这么吃火锅的。至于其他的配菜食材，从空洞的桌面来看，恐怕连盘带菜一起进到了戴蒙的肚子里。
只能说不愧是【强欲领主】的【食欲】吗？
但汉尼拔对此却早有预料。当然他的预料自然不是防偷吃措施，毕竟谁能对付得了一个在面对食物时智慧与实力全开的戴蒙。
“请下来就座，当你坐好了，我才会开饭。”
“好吧。”戴蒙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委屈，但它却一种与肥硕的身躯并不相称的灵敏，快速的溜到了椅子上坐好。
啪。
一声响指，热气腾腾的铜制火锅就突兀的出现在了桌子上，完全没有任何制造的过程，就那么凭空出现了。
热气蒸腾间，沸腾的锅底连带着秘制香料的气味冲入鼻腔，太极型的铜锅分为红白两色。
让人闻起来不由得食欲大开，但现实情况是包括汉尼拔在内，余烬和戴蒙都迟迟没有拿起筷子。
围绕着火锅摆了足足二三十个碟子，但那些碟子中盛放的菜品，外貌出奇的一致。
清白相间，形如翠玉，散发着阵阵清甜。
“嘶。汉尼拔先生，您不是肉食主义者吗？这一桌子都是些什么？”
“哦。土酥，芦菔，葖子，甘荀，芜菁……这么多蔬菜怎么不吃呀？”
“你确定这些不是萝卜？”
“今天我想试一试东方菜。这火锅叫做【群英荟萃】。”
余烬夹起萝卜倒在锅里煮了煮，等待了两三分钟后，细细品尝。
『嗯，闻起来像萝卜，看起来像萝卜，尝起来嘛，也像萝卜。所以它就是个萝卜！什么群英荟萃，根本就是萝卜开会！』
最为重要的是，那萝卜的滋味虽好，但却没有丝毫实力的提升。
“味道不错。两位怎么不吃呀！”
汉尼拔咳嗽一声“我是肉食主义者，不吃纯素的。”
一旁的戴蒙接过话茬，“我来解决吧。对于食物的浪费可是可耻的行径。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吃正餐而不是这些饭前水果。”
汉尼拔点着头认同，“但是分享食物也是中餐的乐趣之一。在聚餐时吃独食同样不是绅士的礼仪。”
“好吧。但是别忘了我的宵夜。”
“那是自然。”
轻轻摇响上餐的铃铛，一位位影子侍者，托着盖着银制餐盖的白瓷托盘前来上菜。
揭开盖子的同时，戴蒙刚好塞完了最后一口萝卜。
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自盘中四散而下，带着某种衰败腐朽却异常活跃的生命力。
啪。
汉尼拔重重拍掌，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各位同好，欢迎来到【魔宴】。今日的主题是【腐朽内脏】。”
清洗过后的食尸鬼大肠表面发蓝，又隐隐透着一股淡紫色。在辣锅中慢慢炖煮，吃起来又香又臭，十分有嚼劲。
巨型的原始野人心脏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即使被切割成薄片，依旧有些难以烹饪。
但汉尼拔的建议竟然是快速涮锅。仅仅几下，连颜色都未曾改变的心脏薄片吃下口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脆韧口感，有一种别样的纯粹肌肉风味。
自身的心脏也随之引起共鸣，响起了如同战鼓一般的擂声。浑身肌肉如同微风吹过的湖面一般自行蠕动，变得更加紧实坚韧。
但滋味最绝的，还得是厚切羊舌。已经表面煎脆的羊舌，在鲜汤锅中，略微烹煮。沾上那特制的韭菜花血酱，一口咬下。嘴中仿佛有一颗鲜味，炸弹瞬间爆炸。
与此同时，浓烈的膻味儿配合着温暖的生命原力，涌入每一寸血肉。
……
一餐收尾，最后痛饮一杯特调梅子玉烧气泡酒。
加入大量脂肪酿造的厚重酒液，发酵过后却呈现出极为清冽的透明色泽。饮下后，如同冰泉流淌在胃部，将那些难以消化的堆积食物消解一空，转化为更为温和的能量储藏起来，缓慢释放。
“呼！”
热辣的火锅结束，三人的额头都隐隐透出细汗。只不过有两位只是收敛了肉体力量来单纯的享受美食，而余烬却是真的有些吃的太撑了。
食物中蕴含的能量极高，同样消化它也需要漫长的时间。但这种几乎没有后遗症的食补机会可不多见，如果不是那杯特调梅子，余烬估计得一口气睡上好几天时间来消化那些堆积的能量。
正如此刻的戴蒙那样。祂是纯粹的享乐主义者，大多数行为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
刚刚吃饭时收敛了自身的所有力量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胖子那样，甚至差点还会因为没有抢到余烬手中的最后一块涮羊舌，直接抱锅痛饮。
现在满足了欲望的戴蒙两对眼皮已经搏击了多时。透明的口水留在餐巾上，显然是即将进入一个美梦。
嘴里喃喃着，“烤肉宵夜，烤肉宵夜……”显然是不打算再运转大脑，任由欲望拖拽身体。
汉尼拔优雅的用餐巾抹过嘴角，周围的环境一闪而逝，再度回到了做心理咨询的那个诊室。
“好了！按照约定，我会向你解释你想要知道的【黑塔】。不过在那之前，我会给你补习一些，【基础世界观】。”
“我想你并没有从另一位余烬那里得到太多的支持，我了解他，他是一位十分矛盾的患者。甚至有一段时间让我进入了轻度抑郁，我在怀疑我的医术？”
“我想你的时间应该不多，那就让我们快写开始吧。首先，你了解所谓【世界】的全貌吗？或者，你认为世界有多大？你所在的都市，国家，亦或者是星球，一个星系？”
“抱歉，汉尼拔先生。我不了解。”
“不，余烬。你一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根据我曾经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任职经历来看。百分之九十的存在，都无法解释这最为基础的问题。”
“在《灵界构成与大一统理论》那本书中，有一位崇拜银之钥的异魔学者提出了如今主流的观点，即『世界就是一锅杂烩』。”
“简而言之，由于灵界的非凡特性聚合理论，以及世界偏移概论。目前已知的世界大体呈现出一个类似于金字塔的松散结构。并且级别越高的世界，之间的灵界空隙就越大。”
“如果将视角放小的话，你就可以想象出一锅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世界，一同漂浮在名字为灵界的大锅中。只不过越是低级的世界就越靠近底部，越是高级的世界，就越容易浮于灵界上层。”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即，级别越低的世界反而越加辽阔，级别越高的世界实际上它的体积会更小。”
“用你所在的世界举例，你的世界可能包含了银河系，等你穿过银河系时，你会发现那是另一个不同的星系，实际上那是因为低级世界相互挨的紧密，之间甚至没有界壁存在。”
“而比较高级的世界，就例如这间屋子。这是我用了大概十几张小型中立地契拼成的领地，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只要我待在这里，就算是其余九阶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也难以闯入或离开。”
“而区别世界等级的标准，基本上由世界意志决定。世界意志越明显，世界的等级就会越高。但这并不准确，大致如此。”
“好了，铺垫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让我来告诉你【黑塔】的作用。”
“从世界偏移角度，它就是个鱼钩将你们所在的世界从灵界底部那一滩世界泥潭中向上拽去。”
“从灵界能量角度，它就是个水龙头，直接将纯粹而又狂暴的灵界能量贯入你们的世界，令世界等级快速提升。只有强大的世界才能够承担强者的诞生。”
“最后从世界意识角度，这就是一个断头台。它会直接抹杀镇压绝大部分的世界意识，防止对世界进行改造的过程中，出现各种意外事件。毕竟世界意识就是绝大多数所谓奇遇的源头，那些天命主角只不过是被那个世界的意识所偏爱的幸运儿罢了。”
汉尼拔的讲解通俗易懂，但同时也带来了许多新的疑问。
地契是什么？世界意识的偏爱？天命？还有那包裹着所有世界的神秘灵界？那些古神来自哪里？异魔居住的地方又是什么？
汉尼拔猜到了余烬有很多问题，但他却举起了一杯梅子酒，抿了一口后，说。
“你可以再提问一个问题，但我不一定回答。”
余烬思索了两秒，选出了一个问题。
“古神来自哪里？”
“刚好这个问题我乐意回答。首先，你需要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古神都有着超越万古的力量。但是绝大多数古神都远比九阶的杀戮者要强大。”
“根据我刚刚提出的理论，世界承载能力与等级成正相关。古神的世界必然等级非常之高，根据假想，我们称之为。”
“至高世界【混沌之巢】”
“在它之下的有【圣阶】，【万神殿】，【幻梦境】等等。不过最近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恐怕与你有一定的联系。”
“新的至高世界【三十三重天】露出了些许苗头。如果说【狡诈之神】这种半只脚踏进古神的角色有什么计谋的话，想必只能与这至高世界有关。”
“但这个世界规则太过诡异，体积也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我们的目前探索，估计连亿万分之一都没有达到。除了我们这些中立阵容，古神也在关注着这个世界。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余烬盯着汉尼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三十三重天】？听名字似乎和龙国的历史有关系，也不知道龙国明明可以沟通到神明但却没有神明降世是否与之有关。
而刚刚那几个竞争者听起来似乎也与修仙有关，难道他们？
黑塔诡境？
“好了，收起你的思考吧。你脑子里面的那个余烬说的对，不应该让你想那么多。在你九阶之前不需要思考和至高世界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