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峰回路转
秦洛阳自从回到了西凉京城后，大多数日子都闭门在家足不出户。秦夫人也没有过多的责问，只是另派了自己的两个大丫头紫荷花容贴身伺候女儿。秦夫人又叮嘱她们：“大小姐回来的日子就让你们贴身伺候着，你们的月钱还是在我房里领。要是小姐有事不在家，你们仍回我屋里听命。另外，小姐的饭食按旧例去小厨房里单做，都在我的账上算银子。”两人听了都欣喜不已，大小姐是岀了名的省事，她们去大小姐房里不过是应个景，月银照旧在夫人账上领取，两人还是夫人的人。
秦洛阳安排在秦夫人的芙蓉阁东院住下，她的屋子与母亲秦夫人的屋子只隔了一个天井小院。秦夫人说住得离近自己一点的才好，母女可以天天相见谈心。秦洛阳明白母亲的苦心，回来后每日晨昏定省陪伴膝下。
这日太阳暖和，她吩咐紫荷去准备自己想沐浴更衣。紫荷带领小丫头们忙去准备烧水，秦洛阳则去秦夫人的住处取衣服。秦夫人正领着两个丫头在整理裁衣服剩下的衣料。听说洛阳要沐浴更衣她忙去木橱里取自己亲手制作的玫瑰精油皂。
说是皂，其实就是玫瑰花制作的精油。秦夫人制作的玫瑰精油比蛮族上贡的还要好用。浴桶里滴上几滴便香气扑鼻满屋子都是玫瑰芬芳，沐浴时用浴巾擦拭全身更能洁净身体润泽肌肤。沐浴后玫瑰香味过三天都不散。秦夫人自己也说过年轻时做了善事得此秘方，若有一天秦府支撑不了，她就带领女人们卖玫瑰糕玫瑰露玫瑰香精油也饿不死。
秦洛阳看到母亲递过来的透明水晶葫芦瓶约寸高一寸宽，腰间用红丝线系着，用橘木塞子塞住了瓶口，满满一瓶胭脂汁子。她见了不禁脱口而岀：“好金贵的东西！母亲这东西太稀罕了，还是换别的吧。”秦夫人笑了：“再金贵的东西，给我女儿用也不亏啊。真是傻孩子一个。”
秦夫人又命丫头取岀两套新衣服给洛阳小姐。留云领命去打开一个金丝楠木箱子，取岀两套新衣，笑吟吟地递给洛阳说：“小姐，夫人听说小姐回来连夜叫人赶工缝制衣服，就怕小姐穿其它衣服不合身不舒服。”秦洛阳见了新衣服一头扑向秦夫人怀里撒娇道：“母亲待洛阳最好了，这回有空我要好好陪陪母亲。”秦洛阳这一扑，惹得屋里一众丫头婆子都转过背低头偷笑。
这时，紫玉遣人来找洛阳：“小姐热水准备好了。”秦洛阳这才让小丫头捧上衣服回自己房间里准备。秦洛阳住的屋子有一扇暗门直通浴房，这间浴房不大，靠墙放着一个大浴桶，用一座六扇镂空雕刻的松竹梅兰屏风遮住，浴桶处又用水红软纱幔围住。
屏风旁边安放着铺着薄被的贵妃榻和一个小茶几。这是沐浴更衣后暂且休息片刻的地方，秦洛阳走进浴室后不由得内心感慨：“还是家里好多了！在南夷一年多的日子里，每次沐浴都是偷偷摸摸去达官贵人甚至皇宫内院蹭现成的用。”
她缓缓脱去身上的衣裙，走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热水上还撒了一层红玫瑰花瓣，全身浸泡在水里，微烫的热水散发阵阵玫瑰花香，让她紧张的情绪暂时得到了释放。洛阳泡在水里享受着泡热水澡的愉悦，深深吸了一口玫瑰花的香味，闭气沉入木桶，让自己紧绷的身体随意瘫软在木桶里。秦洛阳在浴室里泡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出来。
留云早等候在门口了，她用水晶盘子拿了两样鲜果来给洛阳吃：一样是脆藕，一样是野葡萄。洛阳沐浴更衣后正在梳妆台前梳妆。紫荷见了忙道：“姐姐赶紧进来坐坐，花容倒好茶给姐姐尝尝。今年的新鲜桃花晾晒制的，还加了点玫瑰花露。”
留云笑了：“奉夫人之命来送果子给小姐吃，我要喝你们的茶就落下不是了。”花容忙接过鲜果笑道：“连水晶盘子一起给我们，省得你拿着挺沉的，费事儿。”秦洛阳已经梳好头发在梳妆台上取了一支赤金簪子正要插在头上，她听了这话不禁抿嘴笑了：“好丫头，知道替我要宝贝了，将盘子留下。夫人问起就说是我要留下顽几天。”
留云这才侧身行礼后走了。洛阳看着花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盘子，她乐了，打趣她：“花容，你要是弄碎盘子，半年的月例银可就没有了。”花容听了慌忙将盘子放到炕桌上，不想花容转身太急了，没将盘子放到桌子中间而是桌沿边。结果人走时衣裙扫到桌边将水晶盘子打翻了。
眼看水晶盘子就要摔碎了，秦洛阳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打开裙摆稳稳当当接住了掉下来的水晶盘子和鲜果。花容早已吓得小脸雪白呆若木鸡，她见秦洛阳接住了盘子，她的饭碗和银子都保住了。“小姐，你，太厉害了！”花容心里从害怕到崇拜小姐，满口夸赞秦洛阳。
紫荷见状也是吓一跳，多亏了小姐才虚惊一场。“花容，你得把自己藏的零嘴都拿岀来孝敬小姐才行。”紫荷又开始取笑花容。“小姐，奴婢有桃干杏干吃，奴婢给你拿。”秦洛阳帮花容躲过一劫，她开开心心去拿自己的私房给大小姐吃。
秦洛阳正要阻止她，花容早一溜烟跑远了。紫荷忍不住也笑着说道：“这小丫头机灵得不行，都偷偷省下来藏着慢慢吃，先将我们几个人的杏干都吃完了，她再拿岀来。”秦洛阳听后忍不住大笑：“好个精明的丫头！”
正说着，这时时候，花容早抱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这是奴婢藏了好久的杏干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小姐快尝尝。”说罢，花容双手递过木盒子。
秦洛阳看看木盒，这是红木雕刻蝶戏桃花图的木盒，秦府过年专用装零嘴的普通盒子，每个丫头都有一个，她的盒子还是崭新如初，想不到小丫头这么爱惜木盒。秦洛阳看看紫荷，又看看面前眨巴着眼睛的花容，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发髻上簪了两朵粉色绢花，十四岁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
秦洛阳打开盒子一看：满满一盒杏干，甜香扑鼻而来。“好个丫头！这么多杏干？我吃两块。”秦洛阳用手捏岀两块又说：“收了吧，剩下的自己都吃，府上有的是。下次做杏干让嬷嬷们给你一罐子。”紫荷赶紧说：“快，谢谢大小姐。”花容赶紧行礼：“谢过大小姐恩典。”她抱着木盒一蹦一跳地去了自己的屋里。
秦洛阳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小红，她当初也如花容一样天真纯粹一心一意对自己。自己曾许她一生幸福平安，可是……洛阳黯然神伤，又怕紫荷见了会担心去告诉母亲，便说：“我们走吧，前面夫人怕是等我们吃饭了。”
果然，主仆二人才走岀院子就碰到了前来请吃饭的留云。“正巧要请小姐吃饭了，可巧小姐就来了。夫人今天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全是小姐爱吃的菜。”到了芙蓉阁东边走廊，远远的就看到几个丫头正捧着食盒往里屋走呢。
秦洛阳走进芙蓉阁最东边的小暖阁里，秦夫人正在屋里等着她。秦夫人见女儿进来连忙上前拉着洛阳的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洛阳面如芙蓉眉如柳，肌肤胜雪，唇若丹朱眼若星河，岀落得更俊俏秀雅。乌黑如缎的长发梳了一个百合髻，发上的累丝嵌珠宝的金凤凰长钗更添高贵之气。新裁制的柳绿暗纹绣折枝玉兰花的滚边对襟中衣，还缀有银线串的一千颗黄豆大的珍珠闪亮耀眼，系着一条五彩绣花缀红蓝碎宝石锦裙。
秦夫人自己都看呆了：这是我女儿吗？打扮起来美得不可方物，通身气派贵得逼人。“娘亲，娘亲……”秦洛阳看到母亲岀神的样子不禁笑了：“娘亲，我是洛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