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生新目标
毁灭世界于莫离而言，是一个无比熟悉的目标。
他曾经以此为目标，涂炭过不少任务世界的生灵，扮演过疯狂的科学家、扮演过邪恶的政治家、也扮演过血腥的魔头……
还有许多许多。
对于毁灭世界这事，莫离再有经验不过。
他稍微低下头，隔着镜片望向身前等待回答的少年。
纪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很认真，也似乎只是在正经地开着一个玩笑。
冰凉的冰袋贴在高高肿起的脸颊上，他精致的脸庞变得不太对称，有种距离破相不远的感觉。
“好啊。”
莫离没怎么细想，随意地点了下头。
银丝眼镜从鼻梁滑落一小截，光影变换，纪年望见那双镜片后认真的眼眸，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仿佛这一瞬间是他偷来的时间一样，梦幻而虚假。
纪年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邀请他，没想过莫离会同意，至少没想过对方会这么轻易的同意。
换做是他被虚假的萝卜吊了这么多年，他一定不会寻找新的目标。
更不会再为别人付出什么。
所以纪年卡壳了两秒，回过神来时，他看见莫离摘下眼镜，低垂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卧室的灯光从他身后透过来，照亮他身体的轮廓，像是一层昏黄的柔光。
银丝镜框被灯光染成浅金，纪年听见莫离的呼吸声，像是羽毛掠过心尖，轻盈而温柔。
这一瞬间，他想：比起毁灭世界，他更想要眼前人。
想要那个落在指节的吻，想要那双微棕的瞳孔注视自己——
想要对方无忧无虑。
“……那么，你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纪年沉默半晌，认真地说，“任何伟大事业的前提，都是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你继续走剧情，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莫离点了点头：“南木怎么办？”
天选之子遭遇了此生最大也最惨烈的打击，如果南木一蹶不振，这个世界就会走向毁灭。
莫离只是反派，他救不了这个世界。
“等等再看。”纪年说，“他不会那么脆弱，只要他还希望世界和平，继续杀人，就没问题。”
“嗯。”
莫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不甚关心。
他拎着眼镜腿走进卧室，随手放在矮桌上，压住一张薄薄的简历资料。
纸张右上方贴着一张一寸照，纪年遥遥地瞥见，走到茶桌前拿起来查看。
是莫离的私人医生。
照片里的男人相貌硬朗，不苟言笑，比起医生，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个剧组的男主角。
硬帅。
然而他的简历资料相当的华丽。
名校毕业的phd，学术型天才，在国家基础医学研究所待了两年，之后又转为临床方向，短短四年升任主任医师。
名下的专利和名誉密密麻麻，和他的年薪一样优越。
纪年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简历：
“你身边的人为什么都是帅哥？”
屋内窸窸窣窣的细响停止，外套落在椅背，莫离扶着腰间的皮带扣，正在解下。
闻言，他稍稍偏转身体，深褐色的两节皮带勒在衬衫外侧，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视线斜斜地望过来：
“还有美女呢，你只是没见到。”
空中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纪年顿了顿，手指下意识抓紧了纸张，抓出褶皱。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从人紧贴着脊背的衬衫往下，一路匆匆地滑过挺翘的弧度和大腿。
深色的西装裤笔直地垂到脚踝，莫离解开腰间的皮带扣，搭在椅背上方。
“我要去洗澡，你什么打算？”
“你伤口不能碰水。”
纪年偏转视线，自然而然地说道。
“我会注意的，谢谢。”
尾音带着钩子般的嗓音落在他耳畔，然后是浴室门拉上的哗啦响声，纪年走出主卧，拉上房门。
他靠在门外，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转了一圈，还是没想通莫离要怎么避开伤口。
医生说他身上中了八枪，现在能走还能打小孩，简直是超人中的超人，八字比钻石还硬。
纪年不置可否。
他从房门上离开，磨磨蹭蹭地回到客厅，继续抱着心爱的抱枕打游戏。
过了半小时左右，门铃声响起。
纪年踩着拖鞋拉开房门，额发遮住小半截视野，但还是能看出门口不止一人。
“纪小先生。”
秘书笑着弯下腰，和他平视，摊手朝向侧后方的男人，“这位是先生的私人医生，萧北。”
自然光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离得近了，纪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秘书。
他之前就知道这人五官很精致，现在一细看，发现是真的无可挑剔，哪怕上大荧幕都绰绰有余。
长成这样干嘛不去娱乐圈捡钱？
纪年记得杨秘书还挺爱钱的。
他矜持又散漫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移动视线，仰头望向身材高大的私人医生。
萧北安静又沉默地站在门外，不发一言，只有提到他时点了点头，像个闷罐子。
“这是……先生的，”秘书站直身体，向医生介绍纪年，声音卡壳了一秒，“呃，男性朋友。”
他实在不知道老板对这人什么定义，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含糊地介绍了一下。
并特别强调了别惹纪年，孩子心眼小。
萧北点了点头，在少年微妙的眼神下走进客厅，提着医药箱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自己的老板。
“莫先生方便检查吗？”
他回头询问秘书。
“你待会问先生，我有事，先走了。”
秘书看一眼手表，匆匆离开，把客厅留给沉闷的医生和邪恶的高中小孩。
纪年从关闭的房门收回视线，抬起眼皮：
“他在洗澡，你等一下。”
说完，他抬脚往沙发走，准备继续游戏，结果余光瞥见男人身体僵了一瞬间，薄唇轻抿。
纪年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手机，搜索萧北的名字。
网页上先弹出的不是他的学术荣誉，而是一张张照片，还有一个单独的超话。
合着是脸比技术出名。
纪年无声地轻嗤一声，放松地靠进沙发，搓起手柄。
这时，主卧的房门咔哒一声，往内拉开，一抹深红色的人影走出来，睡袍领口半敞，雪白的肌肤上滚过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