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深秋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我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还在机械地敲击着电脑键盘,脑海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刚刚从律所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今天怎么也该把这一大堆报表整理完,可现在,我连一个数字都看不进去。
电话突兀地响了,我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田颖啊,出大事了……”电话那头,是林姐,我丈夫生前的公司财务,她向来稳重冷静,可今天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最好回来一趟,公司那边,我……我发现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没多想,脱口而出。这几天,公司事务繁杂,丈夫李明辉上个月才因为突发心梗去世,我忙着安排葬礼,还要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神经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终于说:“转账记录……你丈夫,向一个女人,前后转了五百五十多万。而且,聊天记录……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猛地推下了悬崖,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乱成一团。五百五十多万?!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林姐,你别急,慢慢说。”
挂了电话,我坐在车里许久没有动弹,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细微的响声,像是一声声催命的鼓点。
当我终于站在公司那扇熟悉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时,林姐已经坐在我的座位前,手中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转账记录,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复杂。
“就是这个。”她把资料放在我面前,“所有转账记录我都整理出来了,整整九年的时间,从2013年开始,一直到上个月。每一笔都有记录,金额加起来,五百五十三万八千七百元,转给一个叫林晓薇的女子。”
我盯着那些数字,头脑一片空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些数字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我胸口,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还有……”林姐犹豫了一下,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聊天记录,屏幕上,是丈夫和一个女子的对话,暧昧、露骨、甚至还有几句露骨的情话。我的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刺。
“这,这不可能……”我喃喃着,声音发抖,“他……他怎么会……”
林姐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些东西,你得知道。”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家里还是老样子,一切仿佛都停留在他离开的那天。阳台上的绿植还是他亲手栽的,餐桌上还摆着他最喜欢的茶杯,厨房里还留着他常穿的那件围裙……
可这一切,现在看起来都像是一场讽刺。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些转账记录,脑子里乱成一团。五百多万,这几乎是公司一半的流动资金。而这笔钱,是我们夫妻十多年共同打拼的积蓄,是我们用来给孩子攒的未来,是他答应过要给我养老的钱……
现在,却全部流向了一个女人。
我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我决定去见这个女人——林晓薇。
通过各种关系,我终于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她时,她似乎早有预料,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李总已经走了,你终于有时间来算这笔账了,是吧?”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愤怒:“林小姐,你和我们家老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给你转那么多钱?”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她轻笑了一声,“我和他是情侣关系,整整九年。他爱的是我,不是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你说谎!”我怒吼,“你们才认识多久!九年?你骗谁呢!”
“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们的照片?”她的语气里带着挑衅,“你丈夫为了我,付出了一切,包括钱,包括……感情。你只是他的妻子,而我,是他爱的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挂断了电话。
但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他无权擅自处置,更无权把钱转给一个第三者。
我联系了律师,起诉林晓薇,要求她归还全部五百五十多万的转账。
法院的审理过程十分漫长,林晓薇的律师提出了各种理由,包括“自愿赠与”“感情补偿”等等。而她本人,在法庭上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倨傲。
“这些钱,是李总自愿给我的。他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这是他作为男人,对我的承诺。”她在法庭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甚至公开承认了和我们丈夫的情人关系。
我坐在原告席上,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终于,法院宣判的那一天到了。
当我走进法庭时,林晓薇正站在那里,脸上依然带着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法官宣读判决结果时,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相关规定,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李明辉在未经过配偶同意的情况下,将夫妻共同财产无偿赠与第三方,该行为无效。林晓薇应于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返还全部五百五十三万八千七百元。”
判决一落,林晓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站在法庭上,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
走出法院时,雨已经停了。阳光从云层后面透出来,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像是一种救赎。
我知道,这场官司,我不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尊严,为了我们夫妻十多年的感情,为了我未来和孩子的生活。
而那个女人,最终也没能带走本不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