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闻言，顿时嘿嘿一笑，“陛下，这一点并不难，匈奴草原上的畜牧结构，大概分为牛、绵羊、以及战马！”
“其中绵羊是匈奴的主要食物，也是经济来源，羊皮可制衣物、皮革，羊毛则可以用来纺织衣物，制作毛毯等！”
“其中山羊和绵羊不同，山羊毛较为粗直，弯曲度少，里面的山羊绒具有极好的保暖性和透气性，绵羊毛相对细一些，呈毛束状，弹性较差！”
“但因为绵羊毛的产量更多，周边几国需求较大，所以匈奴人主要养的是绵羊，而并非山羊！”
“我们可率先出手打压收购绵羊毛的价格，将其打成低价，各地商贾趋利而行，必定纷纷跟风，另外臣在鼓吹山羊好处，抬高山羊毛以及皮革的价格，与肥皂，白玉糖等一众奢侈品打成一体，比如专门用山羊皮制作的器物盛放，总之将其价格抬高！”
“大乾一动，再加肥皂、白玉糖的影响力，再加谣言，金钱的力量，山羊的需求增大，数量必定随之暴涨！”
说到这，高阳奸诈一笑。
武曌和上官婉儿却听懵了。
高阳连羊毛都懂？
甚至都知山羊和绵羊的具体区别！
听这意思，似是鼓吹匈奴养山羊？
“高卿，朕有些没听懂，这绵羊和山羊的数量对匈奴有何区别？”武曌一脸疑惑。
“陛下，这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高阳一笑，眼中散发着精光：“因为绵羊吃草，吃的是地上部分，像鲜嫩的叶片等，并不会损害牧场根本，但山羊却不同，山羊会刨根！”
一语落下，武曌双眸骤然一变。
绵羊吃草，但山羊却刨根！
她的眸子陡然一亮。
上官婉儿也是骤然如被雷霆劈下，美眸瞪大。
高阳继续的道：“绵羊毛价格大肆被压低，抬高山羊毛，这必定会导致匈奴饲养的山羊数量暴涨！”
“届时，陛下派出多支商队，前往匈奴大肆宣扬山羊的“优势”，宣称在大乾供不应求，宣称山羊毛价格昂贵，山羊肉极受欢迎，再搞出一些其他匈奴部落，因为养了山羊而暴富的例子，顺势抬高山羊幼崽的价格！”
“届时，利益动人心，势必会形成一股大势，席卷整个草原，并且因为肥皂，白玉糖，以及烈酒包装，销量不愁，可继续炒作，如此一来，匈奴只能从我大乾获益，其他几国并不会买单！”
“随着计划进行，陛下可通过合作，出资，令匈奴部分贵族，大肆发展山羊养殖场，抢占市场份额，加大人性的哄抢！”
“那么原有匈奴草原上的畜牧平衡，将会被彻底打破，草根被吃，土地逐渐沙化，优质牧场的数量锐减，战马的生存空间将会锐减，匈奴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将会遭受重创，战力也会在无形之中被削弱！”
“并且当此牧荒断源计开始，纵然匈奴发现了其中的险恶之处，也不要紧，因为匈奴是各部落联合，并非铁板一片，卖山羊的发财，不卖的穷苦，如何形成一股合力？匈奴单于若想强压，势必会引起他们心中的不满！”
“此乃大势，只要炒作的资金足够，借助肥皂，白玉糖，烈酒之大势，纵然是那匈奴单于，也抵挡不了！”
“利益之下，金钱面前，匈奴单于算什么？”
“嘶！”
武曌轻抽一口凉气。
她红唇微张，美眸怔动。
显然，伴随着高阳这一番话，她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高阳继续的道，“到时，陛下再设下多个贸易据点，举办什么羊毛大赛，营造出羊毛需求极大的局面，按照不同等级，对各种长度的山羊毛进行炒作！”
“其次，对优质饲养山羊的匈奴人，给予珍贵的茶叶，食盐以及大量的香料，肥皂，白玉糖、烈酒等珍贵物资，进一步刺激匈奴人的热情！”
“同时，收购时，营造出紧张的市场氛围，让他们不断加大投入，陛下再动用力量，加大对粮食，盐、铁等生活物资的出口管控，设定复杂的审批程序，令匈奴纵是有钱，也买不到关键物资！”
武曌越听，双眸越发璀璨。
她不得不说，高阳这臭小子，太狠了。
这是将匈奴握在掌心玩啊！
“高卿，还有呢？”武曌继续问道。
高阳喝了一口热茶，开口道，“陛下得搞出一个特定的货币，专门用来和匈奴交易，否则匈奴从大乾赚了钱，可跋涉到其他几国购买，这就很亏了，因此货币必须进行改革！”
“陛下鼓励匈奴用这种货币，声称稳定，便于携带和储存，否则就不交易，同时在匈奴中，搞点“经济代理人”， 向匈奴贵族和牧民鼓吹借贷，以低息和无息为诱饵，令他们继续扩大规模！”
“这就到了臣最喜欢的最后一步——提桶跑路！”
“等到草原一片狼藉，牧场风化之时，陛下再宣布对这货币改革，限制货币的兑换，让匈奴人拿更多羊毛，牲畜甚至是草场来抵债！”
“因为山羊是我大乾炒作起来的，有肥皂这些奢侈品撑着，山羊幼崽也被炒起了价格，匈奴成本被拉的极高，其他几国根本不会轻易买单。”
“此举一出，匈奴人的财富必定缩水，军事能力随之减弱，并且大量固有资产，被陛下变相掠夺，陷入巨大混乱！”
“此后开通边疆互市，售卖烈酒，白玉糖，茶叶，赵缟等物品，匈奴若入侵，那便关闭互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匈奴人没了烈酒抗寒，没了茶叶解腻，没了白玉糖等物资，必定受不了，边疆会重回稳定！”
一番话。
令武曌敬佩不已。
她长吐一口浊气！
这高阳，太过恐怖！
幸亏她略施一计，否则高阳能将这毒计拿出来？
“好！”
“好好！！”
武曌一拍桌子，连说三个好字。
但这时，高阳忽然说道。
“陛下，你先且慢。”
“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此言一出。
武曌脸色狂变。
令她极为熟悉的一幕，又来了！
“高卿，朕不听行不行？”
她脸都黑了。
高阳摸了摸鼻子，道，“陛下，不听的话，那此牧荒断源计也没法用。”
武曌深吸一口气道，“朕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是此计有一定的可行性！”高阳极为果断的开口道。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以当下的局势，陛下可以当臣这话纯属放屁，还是很臭很臭的臭屁，因为匈奴人现在够强，他能从大乾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