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歌望着程倩染血的嘴角，最终还是心软地选择了原谅她。
当她冰凉的指尖扣住他手腕时，他甚至没有挣扎，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迈向翻涌着黑雾的旋涡。
可就在踏入虚空的刹那，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股从第九重梦境传来的威压，绝非他如今能抗衡。
犹豫的瞬间，程倩踮起脚尖，带着血腥气的吻突然覆上他的唇。
她的气息带着刺骨寒意，却又灼热得像是要将他灼伤。
“我不欠你了！”她的声音混着破碎的呜咽，带着诀别的决绝。
萧天歌猛地瞪大双眼，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顺着相触之处涌入经脉，竟是程倩的神元在疯狂灌注！
“你疯了！”他想要推开，却被程倩死死扣住后颈。
她立刻发动反制，御鬼之术再次将萧天歌制住，任那周身魔气化作锁链将两人缠在一起。
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诛天觊觎我的神元……换我同门性命，可我不知道为何不愿……”
程倩的瞳孔开始涣散，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脸颊。
“我斩断情丝三千，却斩不断你的影子……”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庞。
“我的同门……求你……”
虚空在两人周身崩裂，第九重梦境的威压如泰山压顶。
萧天歌望着她眼底翻涌的哀怨与决然，终于读懂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愫。
可当他想要回应时，程倩的身影已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漫天魔气之中，只留下最后一缕神元在他经脉中游走，带着温度，也带着永远无法偿还的遗憾。
“不！”萧天歌的嘶吼声在这片混沌空间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恸与不甘。
他眼睁睁看着程倩的身影如飘散的尘沙，在那肆虐的魔气中渐渐模糊，却感觉自己的双手好似陷入泥沼，无论怎样奋力伸出，都无法触及、无法抓住。
刹那间，他的轮回之力与造化之力如决堤的洪水，从体内疯狂涌出。
他全然不顾这般肆意输出力量，会让自己面临散功的绝境，只盼着这汹涌神力能如绳索，将程倩即将消逝的神魂牢牢系住。
那神力在半空四散开来，如同细密的雨丝，徒劳地穿梭在魔气旋涡里，试图拼凑回程倩那逐渐消散的轮廓。
“我要你留下！”萧天歌双眼充血，状若癫狂。
此刻的他，宛如坠入魔道，心中只有一个执念——留住程倩。
或许是这执念过于强烈，竟意外与深渊之中蛰伏的巨物产生了共鸣。
瞬间，天地间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鸣，整个空间剧烈颤抖起来。
远处悬浮的八卦神盘光芒大盛，八颗“小太阳”的轨迹也变得紊乱，纷纷向萧天歌所在之处靠拢。
空间中的能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汇聚。
原本稳定的灵气、魔气等各种元素，此刻全然失控，以萧天歌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
那旋涡不断旋转、压缩，散发出的威压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周围的空间被扭曲得不成形状，无数道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而萧天歌就站在这风暴的中心，周身被一层诡异的光芒笼罩，他的面容因痛苦与愤怒而扭曲，却仍对着即将消逝的程倩伸出手，似要凭这一股孤勇，改写既定的结局。
但，这只是一个凡人的孤勇吗？
此刻的他，已经成长到他自己都觉得惊人的地步。
在这混沌梦境濒临崩溃的边缘，萧天歌周身散发的气息已超脱了往昔认知。
那与深渊巨物共鸣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重塑着他的经脉与神魂。
此刻的他，双眸不再是单纯的漆黑，而是被一层幽邃的紫芒所覆盖，魂体的光芒也在疯狂闪烁，似在诉说着这力量的超凡。
“哼。”萧天歌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癫狂与自信的嗤笑，与那深渊巨物遥相呼应。
这一声笑，仿若将天地规则都视作无物，带着对命运的不屑与挑衅。
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那动作看似轻柔，却带动着周遭整个空间的能量一同震颤。
与此同时，巨物也抬起如山岳般的手臂，两只巨大的手掌在空中缓缓合拢。
一时间，天地间风云变色，原本混乱的能量流被强行拉扯、凝聚，形成一道道粗壮的能量绳索，向着程倩消散的地方奔涌而去。
这些绳索如同灵动的触手，在空间中疯狂翻搅，仿佛要将每一寸虚空都彻底翻检。
在这股磅礴力量的作用下，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原本已化作点点星光、即将彻底消散于空间的程倩魂魄，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缓缓聚拢。
那力量像是在将空间中每一丝与程倩有关的能量“挤”出来，从无尽的混沌里，慢慢勾勒出她的轮廓。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后逐渐变得清晰。
程倩那苍白却熟悉的面容再度浮现，她的身体在能量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仿佛从生死边缘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萧天歌望着逐渐成型的程倩，眼中的紫芒愈发浓烈。
他咬紧牙关，双手合拢的动作愈发用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仍在拼尽全力维持这股力量，誓要将程倩从鬼门关彻底拉回。
萧天歌看着程倩那逐渐凝实却依旧虚幻的魂魄，心中满是焦急与决然。
他深知此时程倩的魂魄脆弱不堪，稍有不慎便会再度消散。
只是他还没妥善安置，还未及喘口气，周身空间便如被重锤猛击，发出沉闷的“嗡鸣”。
一股如山岳倾塌般的恐怖威压自九天之上轰然压下，他仰头望去，只见一片墨黑的阴影遮蔽了混沌虚空，一只足有千丈之长的巨爪。
裹挟着毁灭气息，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探出，直直抓向程倩所在的魂泉方向。
“拿来！”一道惊雷般的怒斥声随之响起，音波滚滚而来，如利刃般切割着空间。
萧天歌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抬手回击，圣力与灵力如汹涌浪潮，从他掌心呼啸而出，向着那巨爪席卷而去。
然而，这平日里无坚不摧的力量，在此刻却如泥牛入海，竟毫无阻碍地穿过巨爪，未能对其造成丝毫伤害。
眼见巨爪距离程倩越来越近，萧天歌心急如焚。
危急关头，他目光扫向与自己共鸣的深渊巨物，心中一横，操控着巨物如山岳般的大手，向着那只夺命巨爪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灭却之焰在巨物的大手上熊熊燃起，化作一片火海，将大手笼罩其中，滚滚热浪灼烧着四周的空间。
“轰！”两只巨手在空中轰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空间都为之剧烈颤抖，无数道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灭却之焰接触到那只神秘巨爪的瞬间，如硫酸腐蚀钢铁般，令其表面迅速泛起阵阵青烟，巨爪上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响彻天地。
神秘巨爪吃痛，猛地回缩，而萧天歌与深渊巨物也在这股反震之力下，身形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