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闵大步走出帅帐,早已等候在外的副官立刻迎上。
武闵的声音满带战意:“传令!全军集合!准备总攻!”
呜~
呜~呜~
集合的号角声瞬间响彻乞活军大营。
乞活军将士以非常快的速度,从各自的营帐中跑出,在拉合尔城前集合。
在将士集结期间,武闵张开双臂,几名亲卫动作娴熟地为他披甲挂胄,与此同时,五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合力抬着硕大的金属酒葫芦走了过来。
这酒葫芦非金非铁,沉重无比,与宋伤的酒葫芦如出一辙。
武闵一把抓住缠绕在酒葫芦腰间的寒铁锁链,低吼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将大酒葫芦背负在身后,锁链交叉勒紧,固定妥当。
因为酒葫芦过于沉重,以往冲锋,武闵需要专门用一匹战马来驮它,毕竟像江玉饵的黄骠马,那是百年难得一遇,极其稀有的宝马良驹。
但来到天竺后,他发现了一种绝佳的坐骑,天竺野牛。
这种被当地人敬畏的称为牛魔王的巨兽,肩高超过两米,体重逾三千斤,浑身肌肉虬结,棕褐色的短毛油光发亮,四蹄雪白,额前雪白,两侧长有一对弯曲粗大的牛角。
这牛魔王力量无穷,耐力惊人,虽然冲刺速度不如顶级战马,但胜在能拖重物。
这头被驯服的牛魔王已被牵到帐前,鼻孔喷着粗气,蹄子不耐地刨着地面。
此时,乞活军已集结完毕,无数双狂热而眼神,聚焦在武闵身上。
而武闵则是看向卫渊所在的主帅营帐:“主公在看着,一定不能丢人,千万不能让主公失望!”
翻身上牛,武闵浑身爆发出滔天战意,手指城门,豪迈地怒吼道:“将士们!随本将……破城!”
“杀!”
喊杀之声,响彻云霄,武闵一牛当先地朝向城门冲去,乞活见此也都纷纷追随而上。
城墙上,早已被折磨得神经衰弱,疲惫不堪的亲王军主力部队,在看到乞活军从来没有过的总攻时,虽然仍奋起反击,箭矢滚木倾泻而下,但无论是力度、密度,还是那股决死的精气神,都远不及巅峰时期。
当然就算是他们巅峰期时,也不是乞活军的对手,真正打起来需要五名以上的亲王军才能和一名乞活军对子。
而在武闵出征的三个时辰前,弗楼瓦城以西几十里外的山脚下,简易的营帐内。
一副棋局已近尾声,执白的公孙瑾落下一子,顽强抵抗的黑棋彻底失败。
一身素雅白袍,纤尘不染的陈庆之看着棋盘上自己被围困绞杀的大龙,摇头苦笑,优雅地起身,对公孙瑾躬身行了一个弟子礼。
“老师棋艺精湛,布局深远,学生苦心经营,终究难逃一败,自愧不如。”
陈庆之的声音清越,带着青年将军特有的朝气,以及老将的内敛锋芒。
公孙瑾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微微抬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帐篷角落里,一个与卫渊帅帐中款式相似的沙漏。
沙漏中的最后一缕细沙,正好在此时,悄然滑落。
陈庆之的目光顺着老师的手指望去,眼中瞬间燃起两团炽热的火焰,周身爆发出熊熊战意!
“都是因为我抽签失败,否则怎能让武闵那小子捡了便宜,这次终于轮到我白袍军出手了!”
公孙瑾用那宛如金属摩擦感的腹语,缓缓说道:“时机已至,庆之,该我们动身了。”
陈庆之对公孙瑾抱拳拱手行武将礼:“学生遵命,必然用最短时间从背后将弗楼瓦城击破!”
陈庆之转身,白袍如雪,步履坚定地走向帐外,早已按捺不住的白袍军,此已整装待发,只等陈庆之的下令。
陈庆之手中银色长枪向前一指,白袍军如同白色箭矢,马蹄声汇成滚雷,以惊人的速度朝向弗楼瓦城狂奔冲去。
城池西方,防御最薄弱,背靠连绵群山,地形崎岖,本不适合大军行进,却恰恰白袍军利用超强的机动性,可以轻松通过。
此时弗楼瓦城的西城墙,由于玛咖亲王几乎将所有能抽调的主力军,都去了拉合尔城镇守,如今此处留下的守军不过寥寥数百人。
而且大多是城内贵族、官员、富商子弟,靠着关系和钱财运作,被安排到这个远离前线,非常安全的后方来镀金混日子。
他们铠甲光鲜,武器精良,甚至有些都没开刃,三三两两地聚在城垛后,有的甚至搬来了小几,摆上了酒壶和咖喱饭,一边吃喝,一边对当前局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拉合尔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听说卫家军凶得很。”
一个胖乎乎的年轻贵族抿了口酒,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好奇。
“凶?再凶能凶得过咱们主力?”
旁边一个瘦高个儿嗤笑一声,用匕首插起一块羊肉。
“拉合尔城高池深,又有波斯高人亲自设计的防御,卫渊想攻破城池很难!”
“对啊,就别杞人忧天了,咱们哥几个,就在这安安稳稳享福吧!”
“话是这么说,可万一玛咖陛下要是败了呢……”
“败了?”
胖贵族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首先,这弗楼瓦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守这么个弹丸之地,难道还守不住?”
“反正只要城在,玛咖陛下就算领地大幅度缩水,那也是天竺的一方之主,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该升官发财照样升官发财,屁影响没有!”
“也对……”
几名公子哥竖起大拇指,随即又压低声音问道:“那其次呢?”
“其次?”
胖贵族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小声道:“就算…退一万步讲,真让希尔·阿育打进来了又能如何?”
“咱们是谁?咱们就是一群奉命守城、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天塌下来有那群将军顶着呢,到时候希尔·阿育为了彰显仁德,收拢人心,最多也就是罚咱们一年半载的军饷俸禄,咱们哥几个谁家差这点银子?”
“没错,哥几个该吃吃,该喝喝!”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