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疼吗？”
沐晴微笑着凑近，直视着司空长风的眼睛，手里的药棉轻轻地按在他的脸上。
“疼……”，司空长风眼神躲闪，因为脸上全是淤青，倒也看不出来脸红不红。
沐晴轻笑一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司空长风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凌厉的美，带着英气，俊朗中不失柔美。
长得帅性格也对他胃口，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怎么能对自己兄弟下手？
更何况，种种迹象表明，司空长风不喜欢男人，可他现在偏偏是个男人。
本来他都打算收手的，可现在看来，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嘛。
再仔细想想，那日司空长风心中想的人，未必就不能是他。
沐晴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细细地在他的脸上涂着药，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长风，你送我的药膏用完了。”
司空长风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沐晴，笑道，“好用吗？我再给你做。”
“当然好用了。”，沐晴撑着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特别喜欢你……”
司空长风心跳陡然加速，瞪大了眼睛，双唇微微张开，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做的药膏。”，沐晴一个大喘气，说出了后面的几个字，目光紧紧地锁定他的双眼。
司空长风眼神闪了闪，心下有些失落，就只喜欢药膏吗？
沐晴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心中暗笑，手上动作不停，涂完了最后一点淤青。
“洛大哥准备了些药浴，你和百里东君去泡一泡，别伤了筋骨，留下病根。”，沐晴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待会儿好好谢谢洛大哥，人家可是将那些名贵药材，大把大把地往里放。”
司空长风这才发现，玥瑶早就已经离开了，点点头跟心不在焉的百里东君去了屋里泡澡。
……
窗外，月光倾洒，树影婆娑，微风轻拂，惊起一阵虫鸣。
百里东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听着旁边交缠在一起的两道平缓的呼吸声，更显得心乱如麻。
“百里东君，你还睡不睡了？”，司空长风睁开眼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沐晴，皱眉问道。
百里东君叹气:“我睡不着啊。”
“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就当舍睡陪君子了。”，司空长风侧过身。
百里东君:“哎，司空长风，说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聊过彼此的过往呢。”
司空长风笑道:“你可还记得我的自白？”
百里东君说道:“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故为司空，也远化作长风一去不归，所以你叫司空长风。”
沐晴睁开眼睛，这俩人聊天聊的忘乎所以，声音越来越大，他是睡不下去了。
“是啊，这就是我想象中的一生，提着一杆枪，骑着一匹马，游荡在这世间，最后啊，醉死在一间寺庙前头，去也空空，这也是我的前半生，来也空空。”，司空长风笑了笑，坐起身说道，“哎，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失了忆，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呢，是从一间破庙中醒来。当时啊，我就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于是便摸爬着，走上了街去，可是身上呢，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能看着别人吃东西，干瞪眼，后来呢，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少年，他给了我一张饼。他问我叫什么，我说不知道，于是他便让我跟着他混，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几岁，只记得那少年呀，跟我一般高，他说自己十三岁，于是，我也便当自己是十三岁，从那以后，我就叫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说的漫不经心，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百里东君却听得心头震动。
“嘶，别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显得我怪可怜的。”，司空长风洒脱地说道，“哎，我跟你说啊，其实啊，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惨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不是挺开心的吗。”
沐晴也觉得司空长风是那种虽然身世很可怜，可他自己却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可怜的人，他有一颗强大的心。
“所以，你极有可能年纪很大了，根本就不是十七岁？”
画风一歪，司空长风就知道这是沐晴说的话，转身一看，果然没错。
“你醒了？”
沐晴幽幽地说道:“你俩动静这么大，我要是再睡下去，那我成什么了？”，起身坐在司空长风边上，看着百里东君，“怎么还回忆起过往了？”
“兴之所至。”，百里东君轻轻一笑，“你呢？说说？”
“我呀，没什么好说的。”，沐晴撑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我一生下来就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身体也不好，皇帝不喜欢我，两岁时母妃犯了错，被打入了冷宫，我对我的母妃没有什么记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宫里的太监宫女怕我死在外面，从不肯让我出门。五岁那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我的病刚一好，就偷偷的溜出了宫，第一次见到了我的三哥和九哥，然后我就一直粘着他们。”
他也不想说朝堂的那些烦心事，就略过了这些话题，“后来，我要上学了，可我还没有名字，三哥便给我取了萧若云这个名字。学堂里的孩子欺负我，我就给他们下泻药，让他们出丑，哎呀，现在想想，我可真是太坏了。这么说，我还真没受什么挫折，进了稷下学堂就更潇洒了。”
沐晴说了一大堆，司空长风只听见一句身体不好，担忧地看着他。
“不是什么大病，都已经好了，死不了。”，沐晴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百里东君问道:“你后来去见过你的母妃吗？”
“没见过。”，沐晴摇摇头，“她刚进冷宫，没两天就死了。”
百里东君皱眉:“我能问问，她是犯了什么错吗？”
“这个呀。”，沐晴敲了敲桌子，“我听说，大概是冬天的时候给我泡冷水澡，然后让皇上来看她吧。哎，别说我了，说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