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帝没什么兴致，一场贺寿的宴会便草草结束。
毕竟皇帝才是主角，人家都没心思庆祝自己的生日，他们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所以一众官员都默契的放下筷子，先后告退离场，只剩下郑渊兄弟几人，还有皇后。
对此，皇帝是一点都不在意，心思基本全在郑渊送的画上。
这让郑渊也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他是真的没想出风头，本来以为这个礼物能送到心坎上，结果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送进去了。
这下好了，郑渊就算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对面太子那几欲吃人的视线。
啧……你说这叫什么事呢。
郑渊本以为太子看他几眼也就行了，结果没想到太子就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很快，郑渊脸上浮现几分不耐，想他郑渊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索性，郑渊直接抬起头与太子对视。
见郑渊如此，太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更冷几分。
今天他就算再迟钝，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就没了。
郑渊这时率先开口：“太子殿下，您这么看着臣弟，是想说些什么吗？”
听到动静，坐在上位的皇帝抬眼看过来，却没有出声。
太子眼睛微眯，半晌，忽然笑了。
“孤也是许久未见九弟，太过想念了些，若是九弟感到不适，孤不看便是。”
嘿呀？
郑渊不禁挑眉。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太子啊，还有绿茶的特质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不过郑渊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太子出招，开口笑道：“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身为储君，想来必然繁忙，臣弟也是想提醒一二嘛。”
太子神情不变：“九弟这话可错了。”
“哦？”郑渊故作不解：“还请太子殿下不吝赐教，臣弟哪里错了。”
太子对着高位上的郑钧拱了拱手：“九弟，今日乃是父皇生辰，天下间哪里有比父皇的生辰还重要的事？”
听到这话，郑渊咧嘴一笑。
见状，太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
郑渊开口道：“太子殿下也错了，父皇先前刚说过，父皇最在意的就是天下臣民，而太子殿下却说父皇的生辰最重要？”
高位上，郑钧嘴角上扬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转瞬即逝，随后看向太子。
太子感受到皇帝的视线，头皮有些发紧。
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了呢！
这下可是说错话了！
此刻太子心中那叫一个后悔，暗怪自己没有思考清楚就开口。
太子心念急转，急忙补救：“父皇圣明，儿臣一时口误，儿臣自是知晓父皇心系天下臣民，儿臣亦当以父皇为楷模。”
皇帝微微点头，并未说什么训斥的话来，一直保持着沉默，这让太子暗自松了口气。
郑渊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又道：“太子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殿下日后说话行事还是需更加谨慎，莫要落人口实才好。”
太子咬咬牙，心中虽恼恨郑渊，面上仍维持着谦逊：“多谢九弟教诲，孤定当铭记于心。”
此时，皇帝轻咳一声，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他。
郑钧缓缓开口：“朕今日生辰，原是高兴之事，你们兄弟俩莫要这般剑拔弩张。”
郑渊和太子同时恭敬称是。
郑钧接着说道：“朕希望看到朕的儿子们同心同德，共保我朝江山社稷。”
郑渊和太子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应道：“谨遵父皇教诲。”
有皇帝开口，这场暗地里的较量自然是暂时停歇下来。
但郑渊心里十分清楚，经过这一次送上寿礼，让太子嗅到了危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估计日后会下狠手。
郑钧将画卷好攥在手里，开口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朕乏了。”
众人起身行礼，恭送皇帝。
临走时，郑钧给了无舌一个眼神，无舌微微点头。
就在所有人退出大殿时，无舌开口：“燕王殿下，还请留步。”
众人闻声不禁回头看过来，皇后与太子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转身离开。
郑渊眯着眼看着这母子俩，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母子俩没憋好屁！
但是嘴上却应道：“不知楚公公有何事？”
无舌拱手谄笑道：“一些微末小事，劳烦燕王大驾了。”
听到无舌这么说，其他人也没多想，先后离开。
等到大殿前只剩下郑渊与无舌，无舌这才开口：“燕王爷，陛下叫您。”
郑渊没有丝毫意外，若不是皇帝开口，无舌是绝对不会开口留他的。
“这样啊，还请楚公公头前带路。”
无舌笑道：“燕王爷您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本分，您随老奴来。”
随着无舌的脚步，郑渊来到皇帝的寝宫。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每次见皇帝都是在御书房，在他印象里，好像还是第一次来到皇帝寝宫。
无舌上前敲了敲门，随后将门推开，示意郑渊进去。
郑渊礼貌性的点点头，迈步进去。
结果发现皇帝正踩着凳子，想将他送的画挂到墙上去。
郑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爹爹爹，你下来，这事让儿来就好，您小心点。”
郑钧没理郑渊，先将画挂好，又仔细端详一番，这才转头笑道：“朕是老了，但还没那么矫情。”
郑渊无奈的附和道：“是是是，爹您龙精虎猛，气吞山河，行了吧？您先下来成不成，我这胆子小，您别在上面站着了。”
郑钧哑然失笑，随后在郑渊的搀扶下从凳子上下来。
下来后，郑钧伸了个懒腰，虽然仅仅是挂一幅画，却依旧让他感到一些疲累。
对此，郑钧再不情愿，也得承认，自己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没准现在来一场风寒，就能让他彻底倒下。
这么想着，郑钧叹了口气。
听到皇帝叹气，郑渊心头一跳。
“之恒啊……”
郑渊连忙应道：“爹。”
郑钧抬手抚摸着郑渊的脑袋：“若是可以的话，留你兄长一命，如何？”
郑渊自然知道皇帝说的是谁，果断的摇了摇头。
“爹，请恕儿不孝，这件事就算儿愿意，下边的人也不会愿意，自古以来，废太子都没有好下场，您是知道的。”
郑钧一愣，随即又叹了口气：“是啊，是朕想当然了，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