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道心念电转,知道瞒不过去,与其被查出来,不如主动交代部分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站出队列,躬身行礼:
“回禀前辈,晚辈……遇到了一位。”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名实力最弱的真仙后期影族尸体。
尸体上残留的浓郁空间规则波动与异族特征,清晰可见。
明法仙尊的目光落在李衍道身上,似乎能看穿他的一切伪装:“小辈,你掌握了空间规则之力?”
他一眼便从那尸体上被空间之力镇杀的痕迹。
李衍道知道无法隐瞒,坦然承认:
“是,晚辈侥幸领悟。”
“不错。”
明法仙尊淡淡赞了一句,听不出喜怒,目光再次扫向众人,“还有谁灭杀了虚空影族,或者说遇到了他们?”
又有一位身受重伤的修士颤巍巍地站出来,表示他与族人合力遭遇,但最终只有他凭借秘宝侥幸逃脱,并未击杀。
明法仙尊继续询问,但再无他人回应。
他目光再次转向李衍道,那模糊面容下,眼神似乎洞悉了一切。
还有两名影族去了哪里?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定是陨落在此子手中,只是此子手段非凡,竟能一定程度上蒙蔽天机。
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挥了挥手:
“好了。秘境内的资源,本就是给予你们的机缘,各自散去吧。”
他特意又看了一眼李衍道,“那位击杀虚空影族的小辈,你很不错。”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幸存修士,包括各方势力的金仙,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李衍道身上!
尤其是碎星老祖,他原本阴沉目光中瞬间充满了疑惑。
能被太乙金仙亲口称赞“不错”,此子前途无量,绝非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
返程的星辰楼船上,气氛压抑。
去时碎星仙城接近十位真仙,归来时仅剩五人,折损近半。
元龙虽然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但终究活了下来,让李衍道心中暗叫可惜,未能找到机会在秘境中将其除掉。
碎星老祖坐在主位,面色变幻,最终还是沉声询问起秘境内的具体情况,以及各人收获。
轮到李衍道时,他并未隐瞒得到了法则神桑,但只取出了一颗明显尚未成熟的桑葚。
“老祖,晚辈只寻得此物,且并未成熟,恐怕……效用有限。”李衍道语气惭愧。
碎星老祖看着那枚品相不佳的桑葚,眼角抽搐了一下,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他耗费心力甚至不惜得罪罗家保下此子,就换来这个?
他刚想发作,但脑海中瞬间闪过明法仙尊那句“你很不错”,到了嘴边的呵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道:
“无妨,能有所收获便好。
此行凶险,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
只是他心中如何作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明法仙尊离去时,并未多言,只是淡淡地瞥了昊阳、玄冥两位天庭金仙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以及之前对李衍道那句“你很不错”的评价,已然让两位久居上位、善于揣摩上意的金仙心中了然。
“仙尊似乎……对那个叫李衍道的小辈颇为留意?”
待明法仙尊身影消失,昊阳仙君才低声对玄冥仙君传音道。
玄冥仙君目光深邃,缓缓点头:“空间规则小成,真仙中期便能斩杀虚空影族,甚至可能不止一个……此子确实不凡。
仙尊怕是起了爱才之心,或另有考量。
吩咐下去,日后有关此子的情报,多加留意,非必要……不可轻易为难。”
“明白。”
……
而此刻,已穿梭于无尽虚空、返回天庭总部的明法仙尊,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机混沌,因果纠缠,似有更高层次的力量为其遮掩跟脚……呵呵,又是一个转世重修的老家伙么?”
他低声自语,眼眸中闪过一丝贪婪,“如此精纯的空间规则本源,倒是罕见。
待其将规则蕴养得更为成熟些,或许……本尊便可前来收割一番,融入己身道果。”
在残酷仙界,掠夺他人规则本源并非罕见之事,只是此举极易滋生心魔,且通常效率低下,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敢轻易尝试。
但若能遇到品质极高、且与自身相合的规则本源,对任何修士都是巨大诱惑。
只可惜,这位明法仙尊崛起于近古,并未亲身经历过百万年前那场席卷诸天的道祖之争。
否则,他或许能从李衍道那混沌天机与多种顶级规则的苗头中,窥见一丝更为恐怖的真相,绝不敢生出这般收割的念头。
……
李衍道回到四方域碎星仙城后,并未立刻返回衍天岛,而是去拜访了四城主貔如雨。
他需要了解那些突然出现的异族。
貔如雨见到他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听闻他的疑问,神色也严肃起来。
“李道友,你如今实力足够,也是时候知晓这些了。”
她请李衍道入座,缓缓道来,“我们所处的这片看似无垠的仙界,实则更像一个巨大的……圆形绞肉场。”
她以仙元在虚空中勾勒出简图:“人族、妖族以及各类异族的仙域,如一个个孤岛,被浩瀚无垠的无尽海所隔绝。
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难以横渡。
唯有大罗及以上的存在,才有能力穿越无尽海,往来于不同种族疆域。”
“而在这绞肉场的中心区域,存在着一个特殊的界域。
人族、妖族、异族,都在那里建立了前哨城池。
那里没有规则,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是真正的天才坟场,也是强者摇篮!
各方势力的顶尖天才,大多会被送往那里历练、厮杀。”
“至于虚空影族为何能出现在我人族腹地,”
貔如雨语气凝重,“皆因他们天赋异禀,种族神通便是操控空间,能够合力构建临时的虚空通道,一定程度上跨越无尽海的阻隔。
这也是他们最为我人族忌惮之处,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她最后宽慰道:“不过你也无需过于担忧,偶尔有小股影族潜入,天庭自会处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李衍道心中震撼,这才对仙界宏大有了更清晰认知。
他谢过貔如雨,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