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从清晨开始
六点三十分的闹钟像只振翅的蝴蝶,在粉色床帘外轻轻扑棱。叶竹揉着眼睛坐起来,指尖触到枕边昨晚新买的化妆包,尼龙布料上的星星刺绣还带着商场里的温热。
镜子里的姑娘眼睛浮肿,刘海软塌塌贴在额角。她咬着牙刷挤洗面奶,忽然想起上周在教学楼前看见的学姐——那个穿烟粉色风衣的女生,睫毛像振翅的蛾,刷睫毛膏时连手腕弧度都像在跳舞。
“今天试试豆沙色口红。”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旋开瓶盖的瞬间,薄荷味的乳液在掌心晕开。粉底液点在脸颊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晨风吹得沙沙响,阳光斜斜切过宿舍桌面,把新买的腮红刷照得像朵金盏花。
七点十五分,叶竹踩着帆布鞋穿过操场。九月的阳光还带着暑气,却在她涂了防晒的皮肤上变得温软。路过篮球场时,有颗橙色篮球骨碌碌滚到脚边,穿着白色背心的男生跑过来捡球,忽然冲她笑:“同学,你的裙子沾到草了。”
她慌忙转身,淡蓝色百褶裙角果然沾着片草叶。指尖触碰布料的瞬间,听见男生身后的同伴吹了声口哨。耳尖发烫的同时,她想起昨晚在b站学的穿搭教程——白色短款针织衫配这条裙子,果然能显得腰肢纤细。
教室里的目光游戏
阶梯教室的木质座椅还带着凉意。叶竹把笔记本摊开,薄荷绿的封面映着前排女生的卷发。这是她第一节通识课,教授正在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投影仪的光束扫过她刚画好的内眼线。
“请这位穿蓝裙子的同学回答。”
心脏猛地撞了下肋骨。叶竹站起来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看见教授镜片后的笑意,忽然想起出门前特意在锁骨处点了点淡香水,此刻随着呼吸轻轻漫开,像雨后草地里的小苍兰。
“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强调的是人文主义对神性的解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清亮,指甲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前排有个男生突然转身,把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她看见自己映在镜片上的倒影,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像振翅欲飞的蝶。
下课后,隔壁寝室的小雨追上来:“竹子,刚才那个男生一直看你!”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叶竹看见自己的影子踩着落叶,裙摆扬起的弧度里,藏着早上出门前反复练习的微笑——唇角上扬15度,苹果肌微微鼓起,镜中人说这样最有亲和力。
社团招新的冒险
秋分那天,叶竹在社团招新棚前停下脚步。手绘社的展板上,一幅星空水彩画正在风中轻轻颤动,钴蓝色颜料里掺着细碎的金粉,像把银河揉碎了铺在纸上。
“学妹要不要试试?”戴圆框眼镜的学长递来一支毛笔,笔尖还沾着未干的钛白色。她犹豫着接过,手腕悬在宣纸上,忽然想起高中时总被班主任没收的涂鸦本——那些藏在课本里的动漫人物,此刻终于有了见光的机会。
笔尖落下时,有人在身后惊呼。叶竹转头,看见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女生正盯着她的画:“你怎么做到一笔画出星云的?”宣纸上,钛白与群青正顺着水痕晕染,像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她想起昨晚在教程里学的“湿画法”,指尖沾了点清水,在纸角轻轻点染。
“简直像魔法!”女生掏出手机,“我叫林夏,摄影社的,要不要来我们社团玩?上周我们刚去郊外拍了萤火虫...”叶竹看着她手机里闪烁的绿色光点,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膨胀。她想起早上出门前喷的“自由之水”香水,前调的橙花已经散去,此刻中调的玫瑰正慢慢浮上来,像朵在夜色里舒展的花。
月光下的秘密基地
十月末的夜晚带着凉意。叶竹抱着素描本穿过操场,远处的吉他社传来断断续续的《平凡之路》。她绕过图书馆,在老槐树旁停下——树干上钉着块褪色的木牌,箭头指向杂草丛生的小径。
“这里真的能上去?”林夏举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生锈的铁梯。叶竹想起白天在手绘社听来的传说,大二学长们常来教学楼天台画画。铁锈味混着露水的清新,她踩着第七级台阶时,忽然看见月光从天台边缘漫上来,像杯斟满的牛奶。
天台上铺满了旧画布,褪色的向日葵与星空在夜风里轻轻翻动。叶竹摸出帆布包里的荧光颜料,挤在指尖时,林夏突然指着远处:“看!飞机!”划过夜空的灯轨像道银色丝线,她下意识握住画笔,在空白画布上拖出长长的尾迹,荧光绿在月光下微微发烫,像颗正在诞生的星星。
“我们给这里起名叫‘星屑基地’好不好?”林夏蹲在她身边,往画布上弹溅金色颜料,“就像我们偷偷收集的那些...生活里的小闪光。”叶竹看着她发梢沾着的颜料,忽然想起今天在食堂,这个率性的姑娘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她:“看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才有力气画画。”
露水渐重时,她们抱着画板往回走。路过篮球场,某个社团正在办露天电影,投影仪的光打在幕布上,费雯·丽的脸忽明忽暗。叶竹忽然想起早上收到的短信,那个在通识课上推眼镜的男生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听讲座。她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沈砚之”三个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忽然听见林夏在前面喊:“快跟上,要下雨了!”
雨点砸下来的瞬间,她们笑着在操场狂奔。叶竹的帆布鞋踩过水洼,书包里的荧光颜料瓶轻轻晃动,像揣着一整瓶星星。她想起今天画的最后一笔——在“星屑基地”的角落,她用白颜料悄悄画了只振翅的蝴蝶,翅膀上的金粉沾在指尖,此刻正随着奔跑的动作,在夜空中洒落细微的光。
冬日舞会的蝴蝶振翅
平安夜前的周末,教学楼大厅飘着肉桂与松针的香。叶竹站在更衣室镜子前,指尖抚过裙摆上的珠片——这是她用做家教的钱买的第一件礼服,墨蓝色缎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腰间的蝴蝶刺绣是林夏帮她缝的,翅膀边缘缀着细小的水晶。
“紧张吗?”小雨忽然从身后探出头,往她手腕内侧喷了点香水,“这是我新买的‘午夜飞行’,前调有佛手柑...”话音未落,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沈砚之穿着黑色西装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堆舞会用的蜡烛。他看见叶竹的瞬间,耳尖迅速红了,烛光在镜片上晃了晃,像落了两颗星子。
舞会开始时,大厅的水晶灯已经亮起。叶竹端着香槟杯,听着身边的人讨论期末考,忽然看见林夏在人群里对她比心——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正被摄影社的学长们围着,颈间的相机带子上挂着串小铃铛,笑起来时像串银铃在响。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时,裙摆上的珠片扫过打蜡的地板,发出细碎的轻响。他的手悬在她腰后,始终隔着半拳距离,像捧着件易碎的瓷器。乐队开始演奏《蓝色多瑙河》,叶竹跟着他的节奏旋转,忽然看见落地窗外飘起了雪,细小的冰晶撞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振翅的蝴蝶。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他忽然开口,耳尖的红色蔓延到脸颊,“第一次在操场,你蹲下来捡草叶的样子...像只正在低头喝水的鹿。”她想起那天的阳光,想起他身后同伴的口哨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舞曲进入高潮,她跟着他的引导踮起脚尖,发梢扫过他的领口,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她身上的玫瑰,在旋转的气流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第六章:春芽与新的起点
立春那天,叶竹在“星屑基地”支起画架。经过一冬的积雪,天台的旧画布上长出了嫩绿色的苔藓,像幅被岁月润色的抽象画。她挤好颜料,忽然听见铁梯传来响动,转头看见林夏抱着个纸箱爬上来,头发上沾着片樱花。
“猜猜我带了什么?”纸箱里是各式各样的颜料管,还有几支崭新的狼毫笔。“摄影社学长毕业清仓,”林夏掏出罐荧光粉,“他说看见这些就想起我们的星空画。”阳光穿过她指间的粉罐,在画布上洒下金闪闪的雨。
叶竹拿起一支6号圆头笔,笔尖蘸了点鹅黄色。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她看见沈砚之抱着书本穿过操场,蓝色围巾在风里轻轻扬起。昨天他说想报考美术史研究生,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你画的画里有故事,”他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像星屑基地的月光,“我想知道那些颜色背后的秘密。”
鹅黄色落在画布上,渐渐晕染成朵盛开的迎春花。叶竹想起去年此刻,自己还在为高考焦虑,把画笔藏在课本里偷偷涂鸦。而现在,她的手指上沾着镉红与群青,裙角蹭到了钛白颜料,像片不小心掉在墨蓝夜空的云。
林夏忽然指着远处:“看,风筝!”淡蓝色的蝴蝶风筝正在天际线翱翔,尾巴上的彩带被风吹得笔直。叶竹摸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妈,我今天画了幅春天的画。”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春风卷起她的发丝,带着樱花的甜香,掠过画架上未干的颜料,在蝴蝶风筝的尾迹里,画出道若有若无的彩虹。
尾声
叶竹的大一生活像幅未完成的油画,每个日子都蘸着不同的色彩。她学会在清晨的阳光里画精致的妆容,也懂得在深夜的星空下拥抱真实的自己;她在人群中感受目光的温度,也在独处时听见内心的声音。那些藏在睫毛膏与口红后的勇气,那些在画布与琴弦间流淌的热爱,终将在时光里酿成最画布的星屑,陪着她在未来的画布上,继续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