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琴惊讶的发现,丈夫抱着儿子宝宝,出现在审讯室。她感伤、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再生,你还没回去呀?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她泪眼婆娑的问。
邢再生抱着已经睡了的宝宝没有坐,怜爱的瞅着妻子,甩甩头,低声劝道:
“桂琴啊,噩梦醒来是早晨。为了家庭,为了儿女,你就如实说吧。他们对我很客气,让我劝你,说你能提供副司令的地址,抓到他,算你立功,可以宽大处理。”
“再生啊,你也逼我吗?我若说了,你们有危险啊!”
她嚎道。
邢再生声音虽然很轻,却很严厉:
“桂琴啊,你应该想像的到。你说与不说,他们横竖不会放过你。解放军已经料到这一点,派人保护我家了。”
李桂琴感慨万千,呆了一会,点点头说:
“再生,估计我暂时回不去了。你回去一定要当心。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去喊龙科长吧,就说我全部交代。”
龙科长急速奔向刘杰出,报告:
“刘局,李桂琴开口了。宋中坚,还有台湾来的叫莫昆的特派员在……”
刘杰接过审讯记录,看后手一挥:
“你继续审李桂琴,了解所谓的王老板的情况。我派人按图索骥。”
龙科长回到审讯室,看李桂琴独自落泪,似有同情的说:
“李桂琴,你丈夫说的不错,噩梦醒来是天明。我知道了你的情况,替你不值。这叫什么事啊?你替他工作,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太不值了。”
李桂琴擦干泪水,擤一把鼻涕,在鞋底擦擦,然后问:
“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录音的吗?”
龙科长已经有时间跟她长聊了,笑道:
“你还记得你跟丈夫刚见面,有小学生踢足球吗?”
李桂琴点点头:
“记得呀?是他们录的音?”
龙科长点点头,继续笑道:
“不错,他们借捡球的机会,将小录音机悄悄放草丛。”
李桂琴惊讶一会,苦笑道:
“太漂亮了,天衣无缝。我当时只注意成年男子,却不料被小家伙钻了空子。我还有问题,请帮我解惑。”
她看龙科长点头,便问:
“我刚才分析,你们行动如此精准,肯定事先知道我们约会时间和地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龙科长说得很轻松:
“这很好理解。昼夜等长指秋分日,宝宝不哭是要妈妈,先生墓中山陵。落款也很好理解。这不算密语,勉强算谜语。”
李桂琴点点头,问了第二个疑惑:
“我刚到司令部,便被你们端了。难道你们跟踪了我?”
龙科长说得更轻巧了:
“你还疑惑什么?我们打的是肃特人民战争,有人举报你们的住所,原来没人进出,后来出出进进人不断,便怀疑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李桂琴默默点头,又问:
“谈成已被你们抓了?他是你们的卧底吗?”
龙科长轻蔑的一句:
“你知道你们为何失败吗?嘴里喊精诚团结,暗地里勾心斗角,互不信任。你冤枉他了。”
“那中尉尤章呢?是不是你们设计,让他陷害我?”
她又问。
龙科长装作惊讶的问:
“尤章是谁?”
李桂琴沉默了,她看龙科长所答,不像是扯谎。但她想不通,如果不事先谋划好,尤章怎会疯了一样指控我呢?
龙科长最后说:
“好了,你接着说说王老板吧。”
他看门岗在门外招手,出门问啥情况?门岗耳语:刘局有请,有情况。
他去见刘局,刘杰正沮丧的看着窗外,见他进门,恼道:
“李桂琴口供有假,去抓捕的人扑了空。再审。肖秉义在干什么?”
龙科长解释道:
“肖秉义昨天一天在档案馆,上午在监狱。好像还没开始审讯,我来时,他在接电话。”
刘杰解开衣领,吼道:
“你跟他说,形势发展很快,不能再晕了,让他抓紧审讯。”
李桂琴听说没抓到人,疑惑不解。她离开驻地,算起来五六个小时,怎么会没人呢?
莫昆挨那一棍子,起码要睡几个小时。宋中坚心绪不振,关房间不出门,应该还在呀?
看来,争取立功的机会没有了。她颓废的摇摇头,说一声:
“送我回监房。”
……
宋中坚昏昏沉沉想了一天一夜。已察觉莫昆跟李桂琴勾连了,担心他俩建立同盟。
他看到了午饭时间,开门欲去餐厅。想了想,去敲莫昆的门。
一伙计凑近他,悄声说:
“副司令,特派员一个小时前,接到一份电报,带着行李走了。”
宋中坚愣了一会,又问:
“电报什么内容?”
伙计低声说:
“电报就一句话:‘接电起,速回港述职’。”
宋中坚懂了,王老板赢了,莫昆要被总部追责了。他心里一阵轻松,跟着又一紧。
莫昆去香港,肯定将所有失败的责任推给鄙人。看来,下一个追责的,应该是鄙人了。
他想到这儿,忿忿不平。为了自保,他决定跟李桂琴和好。毕竟他俩已在一条船上了。
拉拢了她 ,等于拉拢了身在台湾的王老板。建立同盟,共同对付老匹夫,尤为重要。
他又去敲李桂琴的门,准备跟她边吃边谈特派员回港之事。敲门不开,他看向伙计。
伙计报告:
“宋副司令,李司令出门了,说她有急事。”
宋中坚长叹一口气,甩甩头,独自去了餐厅。午餐喝了点酒,晕晕乎乎。
进门时,又回头看看李桂琴房间门。蹑手蹑脚靠她门边,偷听房间内有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好像房间内真的没有人。她会去哪儿呢?
他带着疑问,躺床上迷迷糊糊。短暂的十几秒钟,竟做一梦。
梦见莫昆和李桂琴被绑着公审,台下呼声雷动,喊着枪毙。二人跟着被押赴刑场。
他猛然坐起,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感觉身心无比的疲惫。
醒来时的空荡和孤独感,仿佛被噩梦带走了魂魄。心里感觉到一种沉重和恐惧。
噩梦里的绝望太真实,以至于让他难以区分是现实,还是梦境。
脑海中仍回荡着噩梦中的画面和声音,他无法摆脱这种束缚,愈发加重了怅然和困惑。
莫昆走了,李桂琴到现在又不见人影,难道他俩准备出卖鄙人,以推卸责任?
他觉得短暂的噩梦很蹊跷,莫非是神灵启迪鄙人,环境危险?非常危险?
嗯,极有可能。最近鄙人什么事都不顺利。他愣神一会,又思索一会,高喊一声:
“来人,传经理林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