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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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文竹走了18公里,以步占据了微信运动排行榜的榜首。
“姐,你今天去哪里玩了?暴走3万步啊。”
宋瑢的语音发来时,文竹正瘫倒高铁座椅上。
身体的极度疲劳让她心里的失落好了不少,她回了个表情包后,倒头睡去。
回到安河镇上的家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因为睡了一路,此刻她反而没有任何睡意了。
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会让她想起赵曜,空气里似乎还有他的气息。
文竹翻身坐起,将床上用品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但人刚躺在床上,就好像有一只手抱住自己的腰。
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去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文竹收拾东西去了阮心悠家里。
她的到来,最开心的是宋瑢。
“太好了!你终于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了。”宋瑢笑着笑着又瘪起了嘴,“可是我后天就要去学校了。你个坏姐姐,你故意的是不是?”
“后天开学了吗?”
“是啊。”宋瑢说。
“安安也是吗?”文竹问阮以安。
“那不是,他比我晚一个礼拜开学。”宋瑢剜了阮以安一眼,“真不公平。”
听着宋瑢的吵吵闹闹,文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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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以安开学前一天,文竹约叶如吃了个饭。
“我要离开安城了。”她说。
“你不是早就离开了吗?”叶如说,“你早就抛弃我去安河了。”
“安河也属于安城县啊。”
“你是说?”叶如突然明白了,“你要出去了?”
“嗯。”
“去哪里呢?还是季市吗?”
文竹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有三个她不能去的地方,一个是安河镇上的老家,一个是南远,还有一个便是季市。
“h市吧。”文竹说。
“挺好的。”叶如想了想,“你弟也去那边,正好有个照应。”
“我也这么想的。”文竹点点头,喝完了杯子里最后的柠檬水。
但第二天,文竹并没有和阮以安一起出发。
她和阮心悠、宋老师一起将阮以安送到了高铁站,在进站前的最后一刻,她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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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坐上去h市的列车是在三天后。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又消散。列车正穿过一片向日葵田,金黄花盘齐刷刷垂向大地,像无数个被折断的太阳。她忽然想起赵曜捧着她的脸说,“我叫赵曜。我可以照耀你。”
车窗外的光影突然暗下来,隧道轰鸣声填满车厢。文竹下意识握紧了手机,指尖触到的是光滑而冰凉的手机壳。车厢的温度开得太低,她扯了扯自己的帆布包,勉强遮盖了自己裸露的手臂。望着手臂上泛起的小颗粒,她突然想到,在他手臂的同样位置上,纹着几株墨竹。
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倒带。她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他。车厢里人满为患,无一人是他,但却无一物不让她想起他。
隧道尽头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文竹点开手机,相册里最后那张照片是落在他后背的爱心手影。
那天他吓唬她,说有只毛毛虫落在了她头上。
其实文竹一点都不怕毛毛虫,却装作紧张地让赵曜帮她弄走。
赵曜在她头上随意拨弄了几下后说,“没了。”文竹非说不信,赵曜于是用手机拍了张她的头发,“你看,没有了。”
这时文竹大惊小怪起来,说赵曜背上落了只虫子。
赵曜明知道她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十分配合地说:“那你拍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哪只虫子这么有眼光,还知道找帅哥当靠山。”
文竹从善如流,用手指比了个爱心,阴影落在赵曜后背,被她拍照定格。
“喏,看吧。”文竹把手机给他。
赵曜看着照片笑得格外开怀,“虫子在哪呢?”
“虫子跑了,但心留下了。”文竹脸不红心不跳。
赵曜一把捏住文竹的脸,“在哪学的土味情话?”
文竹回击,也去捏他,“那你喜欢吗?”
“喜欢。”他吻她嘴角,“特别喜欢,喜欢到恨不得现在就天黑。”
“为什么要天黑?”
“天黑可以做一些事情。”赵曜压低嗓子说。
文竹撩拨他,“天不黑也可以做吧。”
赵曜以为得了特许,连忙要抱起文竹。却被文竹闪身躲开,抬手开了灯。
“我是说,天不黑也可以开灯。”文竹眉眼含笑,“你说的不是这个吗?”
赵曜讪讪,“……是。”
在文竹笑得花枝乱颤时,赵曜突然抱住了她,“文竹,我真的好爱你。”
当时自己回了一句什么来着,文竹突然想不起来了。
反正肯定不是“我也爱你”。
文竹猛地从回忆中醒过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从始至终似乎从未对赵曜说过“我爱你”。
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他说自己只是林屿的替代品。
";女士,您的车票需要查验。";列车员的声音惊散回忆。文竹慌忙坐直身子,翻找起自己的车票和身份证。
列车员比对证件和文竹本人,随后将东西还给了她。离开前,列车员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
文竹诧异地接过自己的东西,放好东西后扭头望向窗外。
她注意到对面车窗映出的自己: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眼里饱含着泪水。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脏猛地抽痛,眼泪似无边落雨,簌簌往下降。
积攒了十多天的眼泪,此刻再也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