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心询问过张医生的意见后,去护士站推来了一个轮椅。
顾南海一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不坐这玩意儿!我又没残疾,拄着拐都能走路,把这轮椅送给更需要的战友吧。”
林言心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躺床上,或者坐轮椅,你选一个。”
最终,顾南海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上轮椅。
林言心推着他,第一站就来到了王团长的病房。
经过一周的休养,王团长气色好了不少。
看到顾南海坐着轮椅进来,他眼睛一亮,调侃道:“哟,我记得以前是谁说‘宁可站着死,绝不坐轮椅生’?
合着咱们顾副师长,也就是嘴上说说啊!”
刘秀英在一旁轻轻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就你话多!顾副师长伤还没好就来看你,你还打趣人家。”
王团长嘿嘿笑着,满不在乎:“我们哥儿俩啥关系?生死之交!开个玩笑咋了?
再说,顾副师长以前就是这么说的,我可没夸张,对吧,顾副师长?”
顾南海白了他一眼,扭头对林言心说:“走,别看他了,恢复得挺好,去看其他人吧。”
“哎哎,别走啊!”王团长挣扎着要起身。
刘秀英眼疾手快,连忙按住他,“你老实躺着,正输着液呢,别把针弄跑了,到时候又得挨一下。”
王团长被按回床上,声音却提高了几分:“我错了,顾副师长!
我以后再也不提你那些糗事儿了,你快回来,我有重要事儿跟你汇报!”
顾南海根本不想理他,催促着林言心快走。
林言心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把轮椅朝病床推近了些。
王团长反应迅速,没扎针的那只手一把抓住轮椅扶手,得意地笑道:“哈哈……这次跑不掉了吧!
还是言心好,懂得照顾病号。
不是我说你,你看看,来探望我,还两手空空,连个吃的都不拎着。”
“怎么,我来看你还嫌了?那我走!”顾南海作势要掰开他的手。
王团长连忙求饶:“我错了,错了!这不是几天没见,想你了嘛,想跟你多聊会儿。”
“想我干嘛?我可没空儿想你。”顾南海嫌弃地撇着嘴。
“我不信!言心每天都来看我,每次都说是你让她来的。
就算言心故意这么说,这么多次,总有一次是你让的吧?”
“一次都没有,别自作多情!”
王团长却笑得更欢了:“好好好,就算你不想我,我想你总行了吧!
我从醒过来就盼着见你,这一周可把我折磨坏了。
我要是能下床,早飞到你身边了!”
顾南海被说得直犯恶心,对林言心说:“走走走,再听他说下去,我早饭都得吐出来。”
林言心也忍俊不禁。
刘秀英更是翻了个白眼儿,要不是心疼丈夫是个病号,估计早就动手“收拾”他了。
就在这时,李团长和赵参谋长推门而入,正撞见王团长拽着顾南海轮椅扶手不放的滑稽场面。
李团长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门框上,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老王!你这病床上还能演全武行?
我在走廊就听见你这儿跟菜市场似的,合着把病房当说书场了?\"
赵参谋长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两道缝:\"要我说,得给你申请个特殊勋章——'聒噪先锋'!\"
王团长嫌弃的瞪着他们两个,“怎么哪儿都有你们俩,哎呀,可没清净日子了。”
李团长:“不是说子弹差点儿打穿心脏吗?
这才一周,精神头就这么足了?看来这伤也不是太重呀,”
王团长瞪了他一眼:“谁说不重?我这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算是摸过阎王殿大门儿的人了。
躺这几天,腰酸背痛的,我要是能起来,早不躺这儿了!”
王团长梗着脖子,说的激动,输液管都跟着晃悠起来。
刘秀英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肩膀,顺手把枕头垫得更高些。
赵参谋长笑着调侃:“我看伤得不算重,这才几天就能斗嘴了。
真该有发明一种子弹,专门打你这两片大厚嘴唇,一中弹就把它们粘在一起!想说话也说不了。”
李团长连连点头:“就是!下次见到林教授,可以跟他提提意见,等发明出来,第一个就拿老王做实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没有给王团长插话的机会。
王团长见说不过他们,委屈巴巴地看向顾南海:“顾副师长,你快管管他们,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被欺负惨了。
顾南海看着这几个老战友斗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在战场上,他们是并肩作战、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
在生活中,他们是能互相调侃、互开玩笑的挚友。
这种在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的情谊,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对了!\"赵参谋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知道你馋这口,特意从炊事班顺的酱牛肉!\"
他故意把肉举到王团长鼻子尖儿,,\"叫声好兄弟就给你吃。\"
王团长闭着眼用力的闻着肉香,谄媚着嘴脸:\"好兄弟!亲兄弟!救命恩人啊!\"
他伸手去拿,赵参谋长却把肉又拿了回去。
李团长也乐呵呵的凑近,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酒,拿在王团长面前晃了晃,“馋不馋?要不要来两口。”
王团长眼都瞪直了,用力的吧唧着嘴,吞咽了一下口水。
顾南海看着他那馋样儿,提醒着:\"医生说你现在只能流食,看看就行了。\"
王团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众人再次笑作一团。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南海在林言心的陪伴下,陆续探望了其他受伤的战友。
每到一处,病房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家回忆着战场上的点点滴滴,那些惊险的瞬间、那些互相扶持的时刻,都成了他们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