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多快就要多快啊……”
又是这种不明不白的。
拖长语调，关洵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表面。
细碎却清晰的钟摆声在室内回荡着，关洵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毕竟也不知道地宫里面状况。
“那行，”感到电话那头的人始终不松口，电话里的人最终叹了口气，“我先把目前手中的情况发给你，还是那句话，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未等关洵这边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接着关洵就收到了一份看着不是很大的文档，以及听到了房子外街道上两声刻意的汽车鸣笛声。
“上车边走边看吧。”
————
“这……”怎么有个鬼？
车上同行的魏宇池看见打开门后上来两个身影，有些迟疑地摸了摸包里的桃木剑。
魏宇池，天师魏家新一辈翘楚，也是经常作为魏家代表与官方接触的人，擅长驱鬼和追踪。不出意外会是下一位魏家家主。
开车的也是老熟人，潘翔，专门研究对待精怪的。
“他和我一路的，帮忙的。”
见状关洵眯眯眼，将薛屿往自己方向拉了拉。
本来挺看好一小辈的，怎么这时候脑袋铁了。
“在下薛屿。”
男人声音与电话里的声音重合，魏宇池悬着的心放下了。
前面开车的潘翔见状也意思意思感谢了几句，接着就具体为二人介绍了情况。
“……之前下地宫的三只考古队已经全部失联了，刚刚接你前只找回了三队的两个考古队员，目前还在驻扎地那里缓着。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回来的。
但回来的二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一直念叨着什么‘我要回家’，几乎是无法正常沟通的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只有个大概的地形图和各小队的资料？”
“是的……地形探测也停止在了各小队最终失联的地方。”
说到这里，一车的人都沉默了。
一摸黑全员瞎子要找失踪的三队人。
每队都有20人。
但愿他们走不到多远。
……
“最开始挖到的地方是这边，”下车后拿着手电带众人走进一片荒地，潘翔随口说道，“听说最开始发现还是多亏了洵哥啊？还是洵哥眼神好。”
“……”哈哈干笑两声，关洵并未接话，只是听着潘翔在前面吹着这块地皮的传奇。
“只是洵哥，你这位朋友……”潘翔感觉身上变得越来越重，毫不意外地转头就看见一只鬼挂在自己身上，“可不可以麻烦他把鬼域开大点啊……”
地宫开了后就有些小鬼跑了出来，驻扎地有符咒驱鬼，但去驻扎地的路上可没有。
也就十多二十分钟的路程，同行几人都没想要用符咒，但明显可以感知到薛屿关洵二人周身磁场不一样，明显是放了鬼气驱赶的。
“毕竟也是节省到时候在地宫里的消耗嘛。”
闻言薛屿淡淡挑眉，与之前行进速度不变。只是莫名的一瞬，其余二人就感到周身一松，同时面前的空间好像扭曲了一瞬。
“谢谢薛兄。”拍了拍肩上的碎屑，潘翔开口道。
“无碍，继续吧。”
虽然关洵只感到鬼域完全展开了一瞬，但这块地皮应该有一段时间不敢有其他鬼靠近了。
……
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驻扎地，开始清点下去的装备。
“我先下去抓只鬼问问。”见旁边三人围着救上来的两个队员捣鼓着，薛屿留下一句就闪身了。
“不是我说，洵哥，你这朋友是个啥实力啊？”我咋看不透啊？
一边拿着个铃铛在两个考古队员面前敲着，潘翔一边道。
“他能保住我们就对了。”瞥了眼一脸好奇的两人，关洵继续看起其中一个考古队员的瞳孔。
“哪个朝代的啊？”
“你叫老祖宗就行了。”
话语间，两个队员身上的瘴就被祓除了，神志逐渐清晰。
“清醒了？”见队员视线逐渐清明，魏宇池轻声问道，“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
“……所以你们是在这个地方就不知道之后是什么了吗？”
根据队员断断续续的描述，关洵三人画出了第三小队大概的行径。
比第一二小队的探索范围都要小，但三支小队都是按间隔一天的时间编号顺序下去的。
只能说明下面可能有东西在扩散……
得出的结论令在场三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逮了个上来。”
突然的，薛屿闪到了众人面前，带了个看着老实巴交的鬼出来。
“啊？——妈救我！”一旁的两个考古队员被吓了一跳，却又在对上薛屿视线时感觉整个魂都冷静下来了。
准确来说感觉整个魂都冷了。
“哎，我滴老祖宗啊，这俩同志才刚醒，别吓着他们了。”潘翔给俩队员一人递了杯安神茶。
“什么？”什么老祖宗？
[我看起来很老吗？]薛屿默默在灵魂海里问白团子。
[或许吧。]白团子偷摸在灵魂海里看着小说吃薯片，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回答给某个老鬼带来了多大伤害。
“没什么，”关洵摸摸鼻子，“问出的情况待会儿说，先说你这边发现了什么。”
“他是建筑这个地宫的工匠之一，邱师父。”
年近半百的老人给几人作了个礼，见关洵回敬的一个十分标准的自己朝代的礼不由得心中感到一暖。
这位小辈就像是在同代生活过一般。
“无意打扰邱老，只是我们有些不知礼数的小辈擅闯了先辈们的休养之地——”
“无需多言，”邱老止住了魏宇池的话，“薛大人已经给邱某说清楚了，邱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虚假。”
薛大人？
哦呦，洵哥这姘头不简单啊。
“邱某估摸着，上次见到外边月亮的时候应该是快两千多年前了。
邱某当时复命前来修建圣上之陵墓，但工匠之间各司其职，互不相通，并不知道整个地宫群建成到底是如何，只有丞相和大将军知晓总构图，当时每户三丁抽二修了二十又三年，因战乱而草草结束。”
两千年前，三丁抽二……怕是至少十万人。
“邱某不才，只是负责这方圆十里的修建，目前阁下所在的地方，”邱老说着看了看脚下土地，“应该不是地宫中心方位。”
“但应该也离中心方位不远，毕竟当时邱某修筑时在夜间巡逻之际，常见几十壮士运巨大石兽至东方百七十里处。”
应该说的是地宫中心部分正入口的镇墓兽。
闻言薛屿微微蹙眉。
但几人总不可能走百七十里路重新开个口进地宫。地宫目前还是以保护性为主，况且也不一定找得到人。
“附近可有精怪？”黑色的马丁靴碾了碾地表的杂草籽，薛屿看向围起来发现的入口，示意道。
“正下方墓室无，但其他墓室，只怪邱某鬼力羸弱不敢向四处探索……”
邱老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沉睡了，鬼力也随时间不断流逝着——直到被薛屿唤醒，不然说不定可能沉睡着就自然消散了。
那就是有，但不清楚是些什么。
这样想着，关洵示意魏宇池再多检查检查装备。
————
……大概了解情况后，几人再次感谢邱老后各自继续去捣鼓装备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
关洵敢肯定邱老不可能如此爽快就给几人回答了接近两个多小时的问题。
“给他制一副面具，”薛屿看着关洵整理符咒，自己玩弄其一旁的狗尾巴草。
“他想要什么？”明显可以感知到邱老鬼力不多，关洵不由得开始猜想。
“他想在自己消散前能把地宫看一遍。”
不仅是对自己所做的怀念，更是对自己那一代工匠数十年心血的鉴赏缅怀。
鬼魂的消散有两种。一种是无执念后自然消散转世；还有一种是有执念但无法实现，鬼力随时间流逝而无法维持本身而消散。
邱老在遇见薛屿前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完成执念，但又不甘直接消散。
“到时候要天师大人帮帮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