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液在地上漫延,宋宇芝被拖得在地上打滑,右脚终于从接口里拔出来时,他看见自己的鞋子上沾着根银白色的神经连接线,像根扯不断的脐带。
通风管道的入口就在前方,郭靖恺先把复制人塞进去,然后转身看宋宇芝。宋宇芝盯着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突然蹲下来系鞋带。
其实是在掩饰发抖的手。“我……我可能进不去。”
郭靖恺没说话,只是用战术手电照了照他的肚子,又照了照管道口。然后他从背包里掏出爆破装置:“给你三十秒,要么自己挤进去,要么等会儿跟保安解释为什么私闯复制人工厂。”
宋宇芝咬着牙站起来,在郭靖恺倒计时到“五”的时候,猛地往前一蹿。
这次他学乖了,侧着身子拼命收腹,后背的肉被管道边缘刮得生疼也不敢停。
当他终于滚进管道时,听见郭靖恺在身后说:“记住,胖子的优势是重心稳,下次别用肚子对着狭窄空间。”
远处传来爆炸声,管道开始震动。宋宇芝趴在冰冷的金属管道里,听着郭靖恺在后面关闭舱门的声音,突然觉得裤裆的裂口好像又大了些。
淡绿色的营养液顺着管道缝隙渗进来,滴在他手背上,像某种黏腻的眼泪。
“现在怎么办?”宋宇芝问。
郭靖恺回答到:“我们需要时间修整,如果现在就对付这些家伙,我们精力跟不上。”
宋宇芝指了指外边的这些复制人:“这些家伙会让咱们清净吗?”
郭靖恺白了宋宇芝一眼:“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解决这件事情吗,这样,你想办法把这个人带出去,这应该复制的是我,还有研究价值。”
宋宇芝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收了收肚子:“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从正门走,我不想再爬通风管道了。”
郭靖恺看了看外边:“这样,你把这玩意带出去先走,我把工厂里的人都处理了。”
“我赞成这个方案。”宋宇芝笑道。
“hello legends。”红色的光晕在郭靖恺的脖子上晕开。
512仅剩的legends就剩三台了,legends的稀有度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郭靖恺贴着玻璃舱壁滑步时,靴底在营养液里踩出细碎的水花。
三个持枪守卫从通道口涌进来,为首那人的枪口正对着他胸口,距离不过五米。
应急灯的绿光在枪管上流动,郭靖恺突然侧身撞向旁边的金属支架,整排玻璃舱跟着震颤起来,淡绿色液体里的复制人纷纷睁开眼,浑浊的瞳孔在舱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砰!”枪声震得耳膜发疼,子弹打在刚才他倚靠的舱壁上,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郭靖恺借着支架摇晃的弧度,身体像片被风吹动的铁皮斜飞出去,右脚精准地踹在右侧守卫的手腕上。
那把mp5突然调转方向,子弹扫在天花板的管道上,火花溅落在营养液池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左侧守卫刚要扣扳机,就被郭靖恺伸手攥住枪管往回拽。
他膝盖顶住对方肘关节,顺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往下压,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守卫惨叫着跪倒,枪掉在地上的瞬间,郭靖恺已经抄起枪柄砸在他后脑。
第三个守卫的枪口已经抵住他后腰。
郭靖恺突然矮身,右手从靴筒抽出的战术刀反手捅进对方大腿。不是要害,但足够让对方动作迟滞,他要活口。
剧痛让守卫的枪口往上抬了寸许,郭靖恺趁机转身,左手锁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顺着刀身往上滑,拇指狠狠按在伤口边缘的神经上。
守卫的枪脱手时,郭靖恺已经用胳膊勒住他脖子。
他故意往玻璃舱密集的区域退,余光瞥见为首的守卫正从地上爬起来,枪口在绿光里摸索目标。
“你是谁?”他膝盖顶着人质的脊椎,声音压得很低,刀刃始终贴在对方颈动脉上。
人质疼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郭靖恺突然拽着他往侧后方倒。
子弹擦着人质的耳朵飞过,打在身后的玻璃舱上,淡绿色液体混着碎玻璃涌出来,舱里的复制人缓缓沉下去,像团融化的蜡。
为首的守卫扔掉空弹匣,换弹的动作快得惊人。
郭靖恺突然把人质往前推,同时自己往右侧翻滚,正好撞在营养液输送管的控制箱上。
他摸到箱门的卡扣,用力扯开时,高压营养液瞬间喷涌而出,在两人之间形成道绿色屏障。
守卫的第二枪打偏了,子弹击穿输送管,更多的液体泼洒过来。
郭靖恺借着水雾掩护冲过去,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左手抓住枪管往上拧,右手攥成拳,指关节精准地砸在对方持枪的虎口。
枪再次脱手的瞬间,他屈起手肘撞向对方肋骨,听见骨头闷响的同时,膝盖已经顶在对方裆部。
守卫蜷在地上抽搐时,郭靖恺突然转身,刚才被他拧断手腕的守卫正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攥着块碎玻璃。
郭靖恺没给对方扑过来的机会,侧步躲开的同时,一记后旋踢正中对方下巴。
那人摔进流淌的营养液里,嘴里涌出的血珠在绿色液体里散成淡红的云。
宋宇芝的胳膊早被复制人的重量压得发酸,每跑一步,怀里的躯体就往肋侧滑一寸。
复制人的皮肤在应急灯下发着湿冷的光,淡绿色营养液顺着发丝滴在他脖子上,黏得像没干透的胶水。
快到门卫室时,他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怀里的人突然歪过头,浑浊的眼睛正对着他。
那双眼和记忆里某张脸重叠的瞬间,宋宇芝胃里一阵翻涌。
门卫室的卷帘门只拉到一半,他弓着背把复制人塞进去,自己挤进门时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下誓一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屋里弥漫着泡面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监控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工厂内部的画面,值班保安歪在椅子上打盹,口水顺着嘴角滴在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