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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如兰吓坏了,连忙让人去请大夫,却被墨兰拒绝了。

她给墨兰擦擦嘴,担忧着皱眉安慰墨兰说:“别担心!阿玛不会让明兰稀里糊涂地嫁人的。”

“是呀,有阿玛在,不会的!”

墨兰脸色没有了一点血色,她听到如兰的话以后,忽然就笑了,笑她自己钻牛角尖,明明家里老父亲还在,天没有塌,

甚至她也已经寻到了能够以一己之力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这辈子风雨都该离她远去才是。

她为什么要担心这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她看着面露担忧的如兰,说:“我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绝不会让你稀里糊涂地嫁人!”

如兰反握住墨兰冰凉的小手,说:“四姐姐~你都吐血了,怎么还说这个呢!”

墨兰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如兰:“我没事的。”

胤禛是时刻关注墨兰的情况,得知她小脸泛白,口吐鲜血,以为她是身子不适,与袁文绍说了两句,便匆匆去寻她。

胤禛来时,恰巧看到如兰给他心爱的姑娘擦拭嘴角,帕子上鲜红的血渍仿佛一把尖刀似的捅向他的心,

他三步并俩来到墨兰面前,弯下身来仔细查探,见她脸色虽白,精神却不见萎靡,嘴角还带着笑意,眼眸里有着万千星光闪烁,

瞧着应是没什么大碍。

墨兰握住胤禛的手,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前院出什么事了?”

“前院没事,大姐夫在前院守着呢,我就是担心你,就来看看。”

无论是多位高权重的男人,堕入爱河以后,面对爱人时,总会格外惊慌失措的,总会变得卑微,胤禛也不例外,他拍了拍墨兰的手背,似乎意识到自己突然来到这里,

是唐突了,放下大姐夫一人来这儿,是失礼了。他没有问墨兰为何吐血,

若墨兰愿意,她必然会和盘托出的。

“今日,平宁郡主可有上门?”

“没留意。”

胤禛以为墨兰是在想那个她口中俊俏的翩翩公子,借着平宁郡主这个由头说出来,他心生不悦,又不好对墨兰倾诉,当下就有些委屈了。

“姐夫,你该不会是…”如兰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四姐夫,直觉告诉她,四姐夫在吃醋了!墨兰悄悄捏了捏如兰的小手,示意她看错不说破啊~

“嗯,四姐夫,你别误会!我们是想知道平宁郡主今日有没有来,我们姐几个是日日盼着她能上门提亲的。”

“如兰!”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在姐夫面前说就是了。”

胤禛听了如兰的话,心里便有数了。说来,那日平宁郡主本该来盛家提亲的,但临门一脚的时候,他那个好八弟,竟然半路截人,

一番交谈过后,平宁郡主便改变了主意,到盛家以后只字不提提亲一事,恐怕六六姨姐与齐国公家的婚事是难了。

八弟是一丁点也不放过拉拢朝臣的机会呀,就是不知道,他拉拢了满朝文武大臣,可也拉拢得了皇阿玛?

“放宽心吧,姻缘天注定,该是六姨姐的姻缘,谁也拆不散!”

胤禛接过如兰递过来的帕子给墨兰擦了擦嘴角,宽慰她,只是墨兰一听这话,心里是越发堵得慌了。

什么天拆不散,上辈子明兰就是与齐衡差了那么一点缘分,两人就这般生生地错过了。

后来各自婚嫁,各自遗憾。

“提亲一事呢?齐衡都中榜多久了,怎么还不来!”墨兰烦躁地捶了捶轮椅的扶手,这辈子明明一切都不一样了,为什么明兰与小公爷却还是这般不得圆满呢?

胤禛没办法告诉妻子,因为他的缘故,八弟现如今是连中立到成为边缘人物的齐国公一家都不放过,非拉拢过去不可。

“好了,今日是二舅哥的好日子,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去喝一杯?”

“嗯~”

这倒是!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有的是想要与明兰结亲的人家,再不济,也有顾廷烨兜底。

如兰见自家美丽不凡的四姐姐竟被姐夫三言两语给安抚下来,她只觉得神奇极了,四姐姐在她心里,可是智囊一般的存在呀。

迎接宾客过后,墨兰到林栖阁去享受了一番自家娘亲做的精致菜肴,带着自家娘亲的一腔深情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墨兰折返到寿安堂拜别,谈及明兰的时候,连老太太都感到深深的可惜。

卫氏之于明兰而言,是家的港湾,同样也是风雨的来源,偏偏明兰被卫小娘影响太深,已经没有办法去抵抗卫小娘的想法。

只能这么痛苦地受着。

“祖母,墨儿本想着木兰秋猎的时候带如兰跟明兰去散散心,相看相看哪家大好男儿,只是现如今卫小娘急着对明兰施压,孙女担心…”

担心明兰会顶不住压力,求了爹爹盛宏让她远嫁!若是那样,谁也帮不了她了。

其实,若是可以,把明兰接到雍亲王府住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只是雍亲王府里的女人心里各有各的算计,

她不能把明兰带回去,成为各方算计的对象。尤其是宜修还是个喜欢绝人生育的恶毒妇人,

明兰不能折在王府里。

“这段时间,我会提议你阿玛,让如兰跟明兰两个单独出去,掌管一个院子,那样既隔开卫氏,也能让你两个妹妹学学管家御下的本事。”

墨兰笑道:“是,祖母最好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陪着墨兰来道别,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亲王,这个亲王孙女婿虽在喝茶,眼神却不时分给墨兰,瞧着是心爱墨兰的!

不错。

“你呀,以后少读些风花雪月的诗书,你身子弱,就该读些磅礴大气些的,也省得对月伤怀,迎风流泪!太娇气的花儿容易夭折,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经历风雨,才能够不惧风雨!就没你这样想不开吐血的!”

“祖母~墨儿是担心六妹妹,这才…”

“你养好身体,不让我们担心你,比什么都强!明兰那丫头有你阿玛,再不济也有我这老婆子在,不会让你六妹妹糊里糊涂地被带走嫁人的!”

“是!墨儿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够,要做到才行!”

“是。”

胤禛见老太太还有些体己话要跟墨兰说,他便先行告辞,到外头院子里等她,不过一会儿,墨兰便红着脸走了出来,小夫妻两个手拉着手离开盛宅,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上,胤禛愧疚地握住墨兰的小手,给她说明平宁郡主没有上门来提亲的缘由。

“八王?可是,齐国公家跟我们家结亲,碍着他什么。我听爹爹说过,满朝文武大臣,几乎都是他的支持者,怎么连中立的都不肯放过?”

墨兰疑惑地看向胤禛,八王爷不该如此不智,满朝堂拉拢朝臣,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绝不是上位者能容忍的!

“八弟有鸿鹄之志,自从太子被废以后,他便一心结交朝臣,博一个贤良名声,许是听过齐衡的美名,这才想要收为己用吧。”

胤禛眼眸闪过一丝野望着八弟有鸿鹄之志,他又何曾没有?太子被废以后,所有皇子都有问鼎帝位的机会,

只是,他习惯了谋而后动,八弟这般大张旗鼓,正好为他投石问路。

若是皇阿玛当真放弃太子,必然是会在他们这些个皇子当中选择一位能够继承大统的,

可他冷眼看着,皇阿玛此时并未当真决定放弃太子,只是此前用太子与他们这些皇子相争达到一种微妙平衡,

如今太子这儿的平衡被打破,他急需建立新的平衡,他甘愿做皇阿玛的马前卒,但此时此刻裸露出自己的野心,

无疑是最蠢的。

不到时机成熟,他只做皇阿玛的马前卒,只做体察圣意的臣子!

更何况,八弟越是大张旗鼓,越是势力庞大,便越显得他老实本分,皇阿玛若是想要朝堂上两股势力平衡,

要么削弱八弟的权势,要么增强他的,

所以,齐衡若是求婚,皇阿玛很大可能会答应。

“禛郎,就没有法子了吗?明兰与小公爷是青梅竹马的缘分,墨儿不忍心拆散这对有情人!”墨兰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

“墨儿也是庶女,虽说爱情这种事情毫无道理,爱上了便爱上了,可是总归是墨儿的娘亲把阿玛笼了去,让卫小娘在寂寞中度日,让明兰也跟着不受宠爱,墨儿总觉得愧对明兰!若是明兰姻缘不顺,墨儿…墨儿…”

说着,墨兰眼里的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到衣服上,脸上的妆容也跟着哭花了,好不可怜。

“墨儿,你别哭了!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毫无回转的余地,平宁郡主虽然要顾及八弟,可若是皇阿玛赐婚呢?”

“皇阿玛无缘无故地,怎会突然赐婚?禛郎莫要哄墨儿,墨儿不想空欢喜一场!”

墨兰靠到胤禛怀里,轻蹙眉头,若是明兰一个想不开,生了大病,有了她的机遇,那她…

总归是担心的。

其实她就是个胆小鬼,怯懦地想要一切保持如今模样,她其实一日都不曾忘怀过去的苦楚,只是之于苦楚,她更害怕改变。

“木兰秋猎在即,若齐衡能够在木兰秋猎中夺得头筹,便能向皇阿玛求一个恩典,到那时候,齐衡求娶,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可是…”

若八王爷先下手为强,先一步让齐衡与宜妃娘娘母家联姻,把齐衡绑定到八王的阵营,

又该如何?

“怎么,你对你口中那个文采斐然,君子六艺都不错的元若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禛郎怎么又吃醋了~”

胤禛矢口否认:“哪有。”

墨兰看胤禛胸有成竹的模样,提起的心悄悄又放了下来。只是…让胤禛放心的缘由在哪里?

有什么是她忽略的?

墨兰有心想问,却又欲言又止,她要做胤禛心中最爱,而不是他腹里的蛔虫,不可寻根问底!

女子无才辩是德,同样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可以与他风花雪月,可若是太能干,总归会被男人忌惮。

而她,也许会被胤禛忌惮。

这也是娘亲传授给她的经验,不管女人如何能干,若想要经营好一段婚姻,在男人面前,便要收敛些。

除非,确定这个男人能够接受得了。

然而不管墨兰与胤禛如何筹谋,都抵不过一力降十会。

盛宅里,明兰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啜泣着看阿玛与那富商争论,

三十八万八千六百二十两银子!

卫家舅舅竟然花掉了三十八万多两银子并且把她抵给了富商,成亲不过只是一张遮羞布,实际上,她成了砧板上的肉,成了一个可以置换的货物。

可她是个人啊!

“小娘!”

她悲哀地看向卫氏,可是她最爱的娘亲竟然别过头去,不肯看她,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富商见盛大人黑着脸,心里自知不妙,连忙说出事情前因后果:“盛大人,是他说的,他是您的小舅子,是雍亲王侧妃的舅父,小的这才肯把银子借给他!

后来,也是他说的,明兰姑娘正值妙龄,你们家有心与富户结亲,这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小的这才起了心思娶妻!就想着以后的孩子能走仕途,有岳家帮衬啊~”

“姐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若不是你说你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大官,我怎么可能借这么多钱给你去填赌坊的窟窿?!”

盛宏一脸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毫无风骨,争执不休的两人,他强行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气,平静地说:“卫氏不过是我家五两银子买来的!而他,是卫氏的弟弟,与我盛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你不是要结亲吗?这个五两银子买来的妇人我不要了,你领走吧!”

至于明兰,明兰是他的女儿,姓盛!

“老爷!”

卫氏听了盛宏的话,平静得寡淡的面庞寸寸皲裂,她在这一刻彻底慌了,她没有王大娘子的强大娘家,也没有林小娘多年如一日的宠爱,更得罪过盛宏,

今日盛宏要把她送人,她知道一切都即将没有转圜余地,可是,她都徐娘半老了,被送出去她还能有如今平静的日子吗?

更何况,她还有明兰这个值得牵挂的女儿啊!

她跪了下来到盛宏身前,抱住他的腿,眼泪簌簌落下:“老爷,我是六姑娘的娘,对盛家有生育之恩,你不可以把我送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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