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注入。
视线随即试探游走向凌云飞的脸。
却见他始终盯着我。
病态的脸。
凹陷进去的脸颊在烟熏妆的刻意勾勒下看起来像是一张带着皮肉的骷髅。
让人有点心惊肉跳。
下意识克制着,才保证斟倒的茶汤没有倒多也没有倒少,刚刚好达标凌云飞的个人饮茶习惯。
哼。
凌云飞只冷哼了一声,就将茶汤一饮而尽。
开口就阴阳我。。
“老阿姨你很会做人嘛。
我这几个小弟三番五次去找你。
每次都给你说回来了。
还给我带回来那么多合理的解释。
就连我安排人手给你们萧家后辈们工作上动手脚,让他们回去给你传话。
你依然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这老阿姨挺稳的嘛。
怪不得我老妈这么放心让我在你这里玩儿。”
又在说我老!
哼。
“哎呀。
凌少你这样说话就多冤枉我了。
这公司运营它不是个体户经营。
说今天赚多少,成本多少,加减扣除,就得了净收益,两三个人合伙就当天就把账分出个二五六,拿了钱回家安安心心睡觉,明儿天早就继续。
公司运营它不止要考虑最基础的收入和支出,还有附加,还有扣税,还有其他联络等等,这些都是要计算的。
而且你看啊。
这一期投资池是不是10亿那么多?
它也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也出了,对不对?
大大小小的少说都有几十号人,还有一些企业主体。
性质都不一样!
我们是不是要好好核算,扣除了其他支出,缴税,还要出方案过会。
然后再合法合规,明明白白给到你们。
你说是不是?”
我在凌云飞面前市侩地算着账。
像是老妈子跟她的三岁小孩那样。
凌云飞看我的眉眼就绷得越来越紧。
最后直接开腔质问我。
“你是在嘲讽我不会公司运营,大事干不了,正事又不会,成天只懂得砸父母的钱花天酒地,连个加减乘除都不会算?”
我就知道我已经精准把住他长年藏着的软肋了。
连连用肯定他的方式来为我自己辩解。
“偏见!
这简直就是偏见!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偏见!
都是自己没有,眼红,故意制造矛盾和焦虑!
这种人应该拉出去枪毙十分钟!”
我在凌云飞面前喊打喊杀的。
视线始终锁定着凌云飞。
直视着他。
看他丝毫没有反应。
似乎对枪毙这种事情已经免疫了。
我就更加义愤填膺地说。
“谁说父母祖父母辈世世代代有本事,小孩正常活着就是窝囊废?
谁说花父母的钱就是花天酒地?
我们凌少这不是已经在实力证明自己有独立自主的本事了吗?”
锁定在凌云飞脸上的眼神多了许多引导。
凌云飞就免疫力极强地不屑撇走眼神。
切一声出来。
就开始自我价值认同。
“我自己什么本事我自己心里清楚。
不需要你这个老女人在我面前给我胡吹海吹。”
眼神撇回到我脸上的时候,更是多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看透和戳破。
“你这点油腔滑调还是说给外边那些人听吧。
这种刻意又没有水准的恭维,我从小到大见多了。
什么世家?
到了我们凌云山庄,都要跪着说话!哼!”
话一说出口。
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看人的视线里都多了许多对下位者的蔑视和嘲讽。
对着我就发出狠话。
“你今天就告诉我。
我投在你那个海外合资投资项目的两个亿分红什么时候到账就行了!
为了这件事情,我今天都早起了,你知不知道?!
睡不够,我现在浑身烦躁得很!
待会儿我还要去消消火!
我劝你不要当着我的面给我耍花招!”
牙齿就咬紧。
虽然弓腰站着,外显着浑身的瘦弱病态。
却在眉眼之间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让他的瘦弱病态平添了一百倍的杀伤力。
仿佛是在休养生息状态中的历经了残酷战场后的唯一幸存者。
十步杀一人却还是绰绰有余。
让我下意识提起了十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