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泽昊倒不是出于什么善心。
可问题是，崔龙一旦大脑受创严重变白痴了，那反而是成全了他。
介时，任何拷打、羞辱和折磨，都不会再让他感受到痛苦与悔恨。
“如果我再不给他来一针，他反倒是有变植物人的可能，他的大脑承受不住第二针，无法缓过来。”
陈凡此言一出口。
曾泽昊叔侄和宋青阳接近愕然失声。
已经到极限了？
可再细看崔龙那蜷缩一团的凄惨模样，确实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反应能力。
“嘶~~~”
见多识广的曾百川，咋舌唏嘘道：“针灸刑，又被称之为医刑，一直存在于江湖传说中，今日才算幸得窥见此等神乎其神手段。”
“这就是传说中的医刑？”曾泽昊难掩惊讶的惊呼道。
“要不然呢？”
“我还以为……真没想到，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是叔叔你提起，我根本没想到这是医刑。”曾泽昊连连感慨。
宋青阳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能否从这崔龙口中逼问出相关信息。
事实证明，再坚不可摧的意志，在基础的物理层面，仍然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就好像宋青阳听说过某些特殊部门的审讯药物。
根本没人能扛得住。
世界是物质的。
人也是由物质所组成。
普通的刑讯逼宫拷打，哪能比得上这种专业医疗层面，对精神的摧残？
“嗬嗬，嗬！”
随着陈凡的缓解针扎下。
崔龙像是如梦方醒，但目光仍然没有焦点，呈现明显涣散状。
缩在墙角，整个人除了肩膀轻微抖动，只有嗓子中发出痛苦不堪的含糊声响。
“鉴于你的身体状态，咱们先缓缓，十分钟后再来一遍。”
陈凡斯条慢理的在一旁废弃设备上坐了下来。
平静的就像是商量中午去哪里解决午餐一样。
但这话落在崔龙耳中，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嗬嗬！”
还来？
崔龙艰难的重新聚焦视线。
这所谓十分钟缓一缓，半真半假。
一半是让崔龙恢复正常神经感知，一半则是让崔龙陷入思考困境中。
人生很多艰难抉择，往往都是眼睛一闭，一咬牙一跺脚，办了。
可如果一咬牙一跺脚，办不了呢？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要咬牙多少次，跺脚多少次。
再坚强的决心和精神意志力，也会渐渐土崩瓦解。
事实上，崔龙这伙人，除了杀人如麻，有什么钢铁般的信仰意志吗？
并没有。
于是，将将两分钟。
感觉自己舌头能捋直了，崔龙颤巍巍一把抱住陈凡脚踝，嘶哑道：“说，我说，我都说！”
二十分钟后。
龙城近郊，一家快捷宾客客房内。
“堂主，小龙来电话了！”
正站在窗帘后，百无聊赖窥探外面街道的唐金龙闻言，伸手接过手机。
“是我，陈凡！”
表情松弛的唐金龙一听这陌生声音，唰的一下眯起双眼。
声音低沉阴狠道：“很好！”
但他并不准备用孟若羽和秦诗曼去交换崔龙。
这不是他唐金龙的行事风格。
在陈凡打来这通电话后。
在唐金龙的心中，崔龙已经死了。
可是……
“听说你在海城中环国际中学，有一对儿龙凤胎？”
正准备挂断陈凡电话的唐金龙，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难以置信的呆住了。
崔龙没有殊死抵抗，被捉活口了？
好吧，就当他倒霉，没能在逃跑失败后自杀。
可，可，可你特么倒是把自己破嘴管牢啊。
那么多秘密不说。
唯独将这个惊天猛料给爆了出来。
“很好！”
足足愣神七八秒，唐金龙面容凶残扭曲，声音陡然狠辣阴森。
虽然电话对面陈凡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但仅通过声音，已经能判断出，崔龙确实送上了一份大礼。
“你那对儿龙凤胎，我已经找海城朋友带走了，你不用白费力气。”
陈凡声音淡漠道：“如果你同意的话，半个小时后两地同步交换人质。”
唐金龙不假思索的凶戾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这个人其实蛮善良的，和你们不同，我并不想做一些突破人伦底线的事，不过你知道，人生在世哪有事事顺心如意？”
话毕！
嘟嘟嘟忙音从唐金龙手机听筒中传出。
“你特么居然敢威胁我？你特么也配威胁我？”
顷刻间，唐金龙的所有忍耐与克制，彻底崩解。
像是一头暴躁野兽一样，瞪着泛红双眸，发了疯似对已经挂断的手机怒吼咆哮。
如果仅看这一幕。
恐怕所有人都会将这个凶名赫赫的龙虎堂创始人之一当成暴躁易怒匹夫。
但如果真是这样，龙虎堂如今又怎会依旧活跃？
在挂断电话仅仅两分钟后。
“叮！”
听到手机铃声，陈凡低头一看。
不出预料。
唐金龙还是低头妥协了。
“好！”
这是唐金龙给出的回答。
但唐金龙显然不甘心。
当陈凡准备收起手机时，唐金龙又紧跟着补发了一条短信道：“崔龙也列入交换人质中来，要活的！”
显然，唐金龙盛怒难平。
对于这个被自己视若己出的徒弟、义子背叛，出离的愤怒，要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在这一点上，唐金龙倒还真不是小气凶残。
而是关于他那一对儿女的事，整个龙虎堂，只有被视为干儿子的崔龙一人知道。
实力更强的铁于东、康健都根本不知情。
毕竟唐金龙自己很忙，有些时候顾不上儿女的事，所以才小心小心再小心，最终让崔龙偶尔帮自己照料一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个他最亲，最信任的家伙。
从他示警自己被跟踪，到他将这个机密供述出来，居然间隔不到半小时。
是陈凡逼供手段太难扛，还是崔龙为了活命，根本没顽抗？
唐金龙倾向于后者。
“你也看到了，怎么选？”
陈凡蹲下来，将唐金龙的短信展示给奄奄一息的崔龙。
他刚才答应过崔龙，只要他开口交代，是生是死由崔龙自己选。
崔龙倒是很光棍。
“我换！”
他没有让陈凡为难，平静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