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行刑开始，城内百姓奔走相告，平日里那些不敢出门的人都推开家门，聚集过来。
就连邓仲姬都让人把她抬出去，她要亲眼看着第五南木怎么被处刑的。
只是这次她没有带上元惠，元惠毕竟还小，不宜看太血腥的场景，万一被什么脏东西魇着就不好了。
第五南木王宫里的那些财产小白都已经有了规划，除了赔偿，都拿出来让单陵来规划发展。而邓仲姬也表示，这些财物除了她的嫁妆，剩下的她一点都不要，都由天子做主。
她的嫁妆足够养活自己和第五元惠了，第五南木的东西她是一点不想沾手。
此事一了，小白他们也要赶紧上路了。
时间已经不够小白往长沙去看看了，但是长沙离豫章近，长沙王第五胡休得了消息就赶紧带着人过来，怎么都要过来吃这个瓜。
他来的时候刑场已经都没有东西了，他拽着路上洛阳的兵一打听，才知道老十二已经和那几个方士一起，一人被片了两千多刀，然后被拖走。
天子给那些惨死在王宫里的人都埋在了一起。他们都是枉死的，按照本地习俗，枉死者以后都只会待在一个地方， 过得极其凄惨。
天子就在上面修了个坛，把被片掉的几个罪凶尸体全都拉过来烧了，为枉死者超度做法事，为他们在神灵面前求情，让枉死者也能和常人一样在地下生活。
这用凶手的命来为枉死者向神灵求情的做法，大晋还从未有过，天子给枉死者做的法事，从头到尾各个流程也是晋人没见过的，更别提第一次听的“超度”这个词了。
凌迟是进城第二天中午干的，枉死坛做法是第三天下午做的，第五胡休遗憾自己来晚了，前头那么多事都没赶上。
不是他没兄弟情，实在是他老十和老十二在洛阳就不熟悉，就藩之后那就更是没见过几次，这是真没什么感情。
再说，他是个正常人，在长沙待得是苦了些，那顶多就是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天天听听歌舞罢了，没想过折腾这些听着都让人吃不下饭的东西。
兄弟里出了老六那个蠢货，现在又出了十二这么个畜生，他是真不想因为这些个差劲的兄弟被洛阳百官提防。
虽然前头的那些热闹没赶上，但是他来的时间还挺凑巧，小白第二天就要出发走了。
之前的王宫被拆了不少东西，材料直接拿走，搭台子搭祭坛，剩下也都留着，回头给单陵建郡守府衙门用。
看着这偌大的王宫变得如此萧瑟潦倒，第五胡休没有兔死狐悲的悲伤，只有自己会不会被牵连的担心。
尤其是看见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天子脸上的冷色，第五胡休心里一咯噔，心里疯狂辱骂第五南木。
都是你小子，居然能把第五小白惹成这样，你知道你死了，是还会对我们造成持续伤害的吗！
“十王兄也过来了，坐。”
第五胡休行完礼，赶紧笑着起身找个位置坐下。
为什么是找个位子，因为这里家具都还有些散乱，人手都去干活了，他需要自己去搬个凳子。
小白指着那边几个人，道：“勇毅夫人带着元惠在那边，给她们母女讲故事的那两个孩子是越王兄的儿女，阿慕和阿茂。”
已经知道天子把第五南木踢出宗室，还给他离了婚的长沙王立刻懂天子的意思，刚坐下就起来，去看看勇毅夫人和几个侄儿，再回来继续坐下。
他也不敢对第五南木这事发表任何言论，只说天子操心这些事辛苦了，然后问：“越王兄的孩子，陛下是要带进京，给他们见见太后？”
元惠是个可怜孩子，摊上这么个爹，天子要带她们母女回洛阳无可厚非，怎么越王兄的孩子也在这里？
“他们是要去长安小学念书的。”
长沙王是知道长安小学的，只是在惊讶，越王居然如此看重孩子的教育。
“孤这次出巡，发现诸侯国的教育水平还是差了些，第五家的子孙，还是要多学些东西，为大晋效力才好。
回去孤就会给诸侯国下诏，诸位王兄的孩子，都要回洛阳来念书。”
最少一个，最多随意，起码要来念个小学培养一下科学知识，有这方面的天才或者愿意钻研的人那更好，小白会安排他们去合适的岗位干活。
虽然长沙王并不理解天子对诸侯王们孩子的安排，他不像是要质子的人啊，但他很上道，立刻就表示：“我回去就把我那些孩子都看看，挑几个聪明的送去洛阳念书。”
小白看他十王兄，兄弟里头过得难得自在潇洒，毫无包袱的一个，“孤记得皇兄喜好歌舞音律来着。”
四年前小白继位那会儿见得第五胡休，四年后的他和四年前变化不大，一看就知道是兄弟里头过得最好的。
第五胡休确实喜欢这些歌舞艺术的东西，拉着小白，跟他介绍长沙一带的地方民乐，虽然比不上洛阳的雅乐，也别有一番地方风味。
这年头乐和礼还是深度捆绑的，第五胡休却能忽略掉礼，仅以欣赏的角度去研究乐，这很难得。
小白看着他，发出邀请。
“孤看王兄如此喜爱乐舞，不若随孤一起回洛阳，研究曲艺。”
第五胡休脑袋里的那些跃动的音符暂停下来，“陛下，何为曲艺？”
“歌唱、乐器、舞蹈还有各种语言表演，”小白举了个例子，“王兄应该也看过每年朝廷下发的日历，那上面的节气歌谣是可以用洛音唱出来的，这也能算是曲艺的一种。”
“大晋各地习俗不同，百姓能接受到的教育有限，节气歌能提醒他们生活耕作，九九方便他们学基础算术，这种类型的寓教于乐还可以更多一些，让他们少生病，没有老师也能学些东西。”
第五胡休明白了些什么：“陛下是想用乐来教化庶人。”
小白：“如洪都此事，就很适合编出戏来，有音乐， 有人表演，让百姓知道法度也能管束贵族官员，受了不公能入京击鼓告状，也能让他们知道一些方士骗人的把戏，警示他们不可祀邪神。”
长沙王琢磨了下，还真别说，这要是把洪都的故事搬上舞台，强抢民女，仁义王后，瘸腿老父上京告状，设坛作法超度亡灵……一桩桩，那写进史书都是忘不了记忆点。
第五胡休有些意动，在哪待着不是待着，他觉得自己对第五小白没任何威胁，人也不变态，。不至于让天子亲手下套收拾自己。
“只是……臣在想这怎么教化比较好……”
小白给他倒了杯水：“这好说，王兄对排戏有兴趣吗，我来和你讲讲戏吧，表演和音乐结合，能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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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第五胡休：老六是个蠢货，老十二是个变态，老大短寿，老二竞争心重，老三活的假豁达，剩下的不是没出息就是怂货，我自己是也没出息，居然还真就第五小白这个最古怪的弟弟最拿得出手
武帝：想把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也带下来了
第五潜鱼磨牙：我是蠢货，你以为你就是什么聪明人吗！
因为死法过于凄惨，加上人又过于变态，所以下来以后没人搭理的第五南木：我不理解，为什么除了我和老六，兄弟们对第五小白上位一个个心态都这么平和，这不正常！
第五潜鱼嫌弃的看一眼每个飘样的第五南木：别说话了，你舌头没了，呜呜什么我也听不清，这鬼样子吓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