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你哪位？”
“您好马厅长，是这样的，这里是中央政法委，根据上级领导安排，有一个专项培训需要您参加，通知稍后会走内网系统发给汉东省委政法委，还请注意查收，谢谢。”
“嘶……”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但这次，马天宇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忒邪门了……”马天宇大受震撼，“感情真让程度说中了，这破案子谁接谁走啊？”
马天宇内心惴惴不安，结束通话之后，本来还想给祁同伟去个电话，但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去见祁同伟比较稳妥。
……
汉东省委政法委大楼。
奋斗那么久，祁同伟终于坐上了政法委书记那把大交椅，心里头那叫一个美滋滋，想着这下总算能轻松点，多琢磨琢磨怎么往上爬了。
不过现实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官儿一大，管的摊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政法口这帮人是想用文件把他淹死。
早上刚到办公室，检察院那帮子人绝对得送来一堆反腐材料，跟看小说似的，一页接一页，全是官场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而且这帮孙子还不给另外说明，谁都是谁的关系背景，搞得祁同伟还得自己再问，看看谁得用铁拳，谁得抬抬手。
中午饭还没来得及咽下肚，法院的人自然就得来请示他，不为别的，一般能过来请示祁同伟的，一律都是内部人员最恶心的行政诉讼，而且很多案卷看下来，群众也确实占理，良心跟潜规则，你说哪边轻哪边重呢？
到了晚上，本想着能歇口气，结果公安那头，左膀右臂赵东来和马天宇也不闲着，就为了表示对新任政法委书记的绝对服从，连原来赵东来或者马天宇自己能做主的事，也纷纷跑来请示，虽然知道这俩人是在表忠心，但祁同伟心里也是直犯嘀咕：“这俩货，是想累死我，好直接竞争上岗吗？”
就这样，祁同伟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每天跟打仗似的，批材料批到手软，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
今天难得事情比较少，祁同伟还寻思怎么摸摸鱼，再约上三五好友去山水庄园交流交流廉政心得呢，结果马天宇就敲门来了。
“进。”祁同伟有气无力地招呼马天宇进来。
虽然祁同伟现在只想摸摸鱼，但面对自己忠心的下属，他还是需要稍微表现得上心一点，认清一点。
要不然，按照马天宇这多疑的性子，肯定会以为自己哪里惹祁书记不高兴了，连续几天又会睡不好。
“天宇，你来啦，先坐，喝点什么，我给你泡。”祁同伟招呼着马天宇落座，接着起身就去拿茶叶，“红茶绿茶？”
“你别忙活了祁书记，我来就行。”
马天宇毕竟是当过祁同伟秘书的，屁股还没沾沙发的边，一听祁同伟要给自己泡茶，连忙整个人就弹了起来，走到柜子旁边，接过祁同伟手里的茶叶盒。
祁同伟也挺满意，自然乐得清闲，自己先坐到沙发上。
“天宇，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有个情况，我跟您汇报一下。”马天宇一边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上级政法委要求我去参加培训，您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啊。”祁同伟很奇怪，“上级政法委说过，近期确实有个培训，不过不是说让赵东来过去呢？”
祁同伟接过马天宇手里的茶杯，继续说道：“就因为赵东来要去参加培训，这不是王大陆那个事也不让他操心了，让你接棒。”
“可是，我这边也接到电话了。”马天宇说道。
接着，马天宇把自己和程度遭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祁同伟做了汇报，听得祁同伟也渐渐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有人，不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程度那边，还当场叫停了他的行动，让他放人？”祁同伟问道。
马天宇慢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也透着太多不寻常了，按理说也就是个小事情，怎么现在案子成了谁接谁走了？”
“知道谁打的电话吗？”祁同伟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嗯，我查过了。”马天宇打开手机，点了几下，找出一个公安步政务信息公开的链接，指着一个副职说道，“他打的，手机号也是他个人的。”
“那边的人，怎么还管起汉东的事了？”祁同伟心下奇怪，但想到自己干爹的教诲，与其犹犹豫豫，唯唯诺诺，还不如主动出击，打草惊蛇，就干脆直接按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对方给挂掉了。
又过了几十秒，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抱歉，祁书记，新任政法委书记正在开会，我待会儿回给你电话。如有紧急情况，请先短信留言。”
祁同伟看到这个短信，心里“咯噔”一下。
不为别的，主要就是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换了，自己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在政治里，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好的，请问老书记是退了吗？”
“老书记胰腺有些问题，经上级领导研究决定，暂由全战虞委员来代管政法口，今天各政法系统在京副职以上都参会了。”
祁同伟看着短信，若有所思。
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小事了。
只需要向王大陆再求证一个问题。
想到这，祁同伟没管一头雾水的马天宇，而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王大陆。
“喂，大陆，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祁书记，您讲。”
祁同伟异常严肃，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赵宋了。”
“祁书记，您为什么这么说？我……”王大陆有些慌张，毕竟祁同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事情，王大陆还是干了，现在有些不想承认。
“是，或者不是，告诉我，不要说谎。”祁同伟的口吻已经很冷了。
“是……我想接粮仓重建的生意，不过我……”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给他道歉，再晚我也保不住你。”
祁同伟交代完毕，也不等王大陆回话，就将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