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IcU门口聚集了好多人，都在等着李封阳来。
换好了无菌服。
李封阳推门进去。
站在床边，没有伸手去触碰，他怕自己一上手就碰碎了。
李封月戴着氧气罩，眼角溢出泪水，很心疼。
呜呜咽咽的让李封阳帮她把氧气罩拔掉。
哑着嗓音，“点点，这个不能拔。”
李封月不依，她现在有话想说，不然怕自己没有机会了，坚持要李封阳帮她拔掉。
拔掉后，声音带着哭腔，“兜兜，你怎么这么对自己的身体，别这样，求你了。”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李封月越哭越厉害，仪器滴滴响动，医生走进来。
“李小姐，情绪不要激动，保持平静。”
李封阳见状，“好，我听你的，对自己好一点。”几乎发不出声音。
“兜兜，哥哥，谢谢你。”声音缱绻，透着无尽的情感延绵不绝的感激。
“我的命就是如此，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这会压垮你的。
“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照顾好你。”
自责愧疚、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哥哥，你已经很好了，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哥哥。”
“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和斯酌哥哥好好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他才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那一个啊。
上天亏欠他太多了。
李封阳再次红了眼眶，收敛的情绪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的话，像是在给他留遗言。
“好，我答应你。”
可是……有你在，哥哥才会幸福啊……
“哥哥，这件事你不要怪大东，他没有错，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那个坏女人，她好讨厌。”
李封月故意撒着娇，让气氛愉悦一点。
“好，她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只要有他在，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李封月碎碎念说了十来分钟，李封阳一直认真的倾听，所有愿望，全部都满足，最后她说，
“兜兜，哥哥。”
“嗯。”
“如果我走了，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有留两个礼物给你，可能一年之后你会收到。”
“好。”
李封阳出来后，“点点让你进去。”他对欧阳陌说。
苏哲给他拿来一瓶水，关心道，“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两三天，瘦得随时都要倒下。
行动也变得缓慢，似麻木了一样，黝黑的瞳彻底黑成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苏哲一个大男人，也看得心疼。
就像欧阳陌说的，不是心疼李封月，更多的是担心李封阳，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痛苦不堪。
李封阳把李封月看得太重了，甚至到了不正常的扭曲程度。
生老病死本是常事，苏哲觉得他接受不了，任何语言都显得轻飘飘的。
但他还是说，“兜兜，别担心，点点会没事的。”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和欧阳陌在这里守着。”
李风阳一言不发，死寂的去了休息室。
躺回床上，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不吃不喝让他胃部绞痛，却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似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不敢闭眼。
也有预感，李封月可能要走了。
他很害怕。
医生没有办法。
没有人帮他。
他只能绝望的躺在床上。
什么都做不了。
绝望、悲恸、黑暗笼罩。
看着最亲的人去死的感觉，哈哈哈……
真是美妙啊……
-
病房里
“陌哥哥。”
李封月声音很小，细若蚊吟，欧阳陌只能凑上前去听。
“嗯，我在，点点别害怕，我和兜兜一直在。”
哪怕要死了，女孩儿的眼里还是带透着光的，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陌哥哥，谢谢你。”
欧阳陌没忍住流出眼泪。
“我是你哥，不用说谢谢。你也是我亲妹妹，也是我的家人，我也爱你。”
两人泪流满面。
“你好好的，加油，等你好了，我带你和苏哲哥哥，我们一起，去全世界旅游，兜兜不让你去的，我都带你去。”
“先生，请让病人保持稳定的情绪，这对她的病情……”
医生再次提醒道。
“点点，乖乖的，一定要好起来。”欧阳陌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总要说点的。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全世界最乖的妹妹。
躺在他面前，让他如何自抑。
李封月弯着眉眼，想在走之前留一个好的形象给他们，“陌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好，我答应你。”
“帮我看着兜兜，我很担心他，他一直以来最担心我了，特别在意我的生死，我要是走了，我怕他接受不了……”
“好，我一定好好看着他，让他幸福的活着。”
“谢谢……陌哥哥，斯酌哥哥在外边吗？”她问。
“他不在，我出去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
李封月还不知道两人分手的事。
“不用了，陌哥哥，麻烦你帮我叫大东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好”
-
大东一进去，就跪在李封月的床前。
“大东，起来啊。”
“点点，我……都是我的错。”
“大东，对不起，我很自私。我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但还是……想在我走之前拥有一段完整的，正常人的人生……”
这对大东而言，无疑是不负责任的。
大东哭得不能自已，“不是，一直都会是我妄想，是你怜悯我，给我这个机会。”
大东情绪很激动，李封月失笑，
“这病房都要被水淹了，你们每个人进来都要哭一哭，是哭我要死了吗？”
“点点，不是……我只是心疼你……”
“别哭了，开心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好好出去呢……”她的眼里却蓄着泪，安慰大东，安慰自己。
“嗯，好。”
“大东，如果我走了，你立刻就离开，明白了吗？”
要去给哥哥带来新的希望啊。
“好，我知道了。”
“家属，时间到了，不能在待了。”医生出来撵人。
“等一下，大东，亲我一下再走。”
大东湿热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睛，鼻子，唇瓣、下巴。
认真，不带一丝色情，无与伦比的温柔……
李封月一直睁着大眼，想要记清楚眼前的人的长相。
门外。
大东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儿。
苏哲走上前去，“大东，点点有没有叫我？”
大东摇摇头，“医生说时间到了。”
欧阳陌眼睛红红的，苏哲从来没看见他哭过，大家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打电话给陈斯酌，却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