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您?!”望着眼前的男子,苏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当这本应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与幻象中的存在真正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时,依旧是让苏命无比诧异!
毕竟他可是清楚记得,在那些天庭幻象的古老记载中,葬士存在的岁月,早已超越了寻常大帝的寿元极限!
“葬士前辈……您……您竟然还存在于世?!”苏命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困惑。
这太颠覆常理了!
之前在幻象中相见,他并未感觉到什么。
可而眼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这让他无比诧异。
毕竟,大帝亦有寿尽之时,但他所存在的岁月恐怕足以让大帝都化作尘埃!
葬士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葬尽天下人,自然也得学会葬自己。”
“每沉睡一次,便如蝉蜕蛇解,埋葬旧我,孕育新生……姑且算是多活了一世吧。”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着,目光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佛国僧侣和司月冥,语气带上一丝冷嘲:“只可惜,这一觉睡得正香,却被几只聒噪的佛国虫子给吵醒了,当真扫兴。”
“摆渡人!你……你竟敢如此藐视牧者大人!”一旁,手持人皮骨幡的苦海老僧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尖声叫道。
“我等奉牧者无上法旨而来,你毁去信物,阻挠取宝,难道真要与牧者大人为敌?!”
“与他为敌?”葬士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微微歪头,看向那老僧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只在巨象面前狂吠的蝼蚁。
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漠然,“别说你们几个废物?就算是他亲自来了,见到我也要恭敬行礼!”
话音未落,葬士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佛国众人和司月冥所在的方向,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轰!”
一刹那,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瞬间降临!
那不是能量的冲击,不是法则的绞杀,而是……一种葬灭万古的意志!
就仿佛整个天地、时空,都要在这一挥之下走向终结!
苦海行者老僧手中的人皮骨幡首当其冲,那股力量还未降临,幡面上那些蠕动的暗金梵文便瞬间黯淡崩解。
坚韧的腿骨只在瞬间变如同经历了亿万年风化,直接化作飞灰簌簌落下!
佛国几人身体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连匆匆撑起护体佛光和伪帝神罡都如同纸糊般破碎。
几人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
眼看着几人就要被这股无上的力量彻底碾为尘埃!
“唉……”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悠长古老,仿佛穿越了无尽时间长河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这片上古地府碎片中响起。
“咔嚓!”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碎裂!
那里,一道深邃幽暗,仿佛连接着宇宙终极虚无的裂缝骤然张开!
裂缝之中,没有狂暴的能量,没有璀璨的光芒,只有一片绝对的“空”与“无”!
葬士那无上的恐怖力量撞入那片虚无裂缝之中,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被那绝对的“空”吞噬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里面仿佛是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瞳孔。
那双眼睛很平常,仿佛一个正常人的眸子。
但里面却是透着这一种如同经历千秋万世的沧桑感。
目光所及之处,空间凝固,时间迟滞,连奔腾的忘川河水都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
最终,那道目光落在了葬士身上,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一旁,感受着这道目光的葬士,脸上的慵懒与玩世不恭也彻底敛去。
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眸子迎向那道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故人。
“无尽岁月了,你还是这样的老样子。”一个无法分辨性别、年龄、来源的声音,骤然从那片虚空响起:“执着于这葬灭之道,守着这早已崩毁的旧地,又有何意义?”
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漠然。
“是吗?”葬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次苏醒,倒是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其实说真的,当初我就不该一念之仁将你葬下。”
“毕竟,若知你日后会成为窃取诸天、玩弄万灵的‘牧者’,我就该让你在那片混沌废墟中彻底归于虚无,也好过今日为祸诸天!”
“归墟?虚无?”牧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天地如棋,众生皆子。你不葬我,我也自有方式让自己长存。”
“倒是你,把手中的轮回印交出来,咱们或许还能回到促膝长谈的时候。”
“呵呵……”听到这话的葬士冷冷一笑:“你我认识也不是一时了,你觉得,我可能给你吗?”
“哎……”听到这话的牧者轻叹一声:“你太固执了。但这轮回印关乎我下一步棋路,你……守不住的。”
“守不守得住,不是你说了算。”葬士的声音斩钉截铁:“有我一日,轮回印便轮不到你染指分毫!趁着我现在心情好,带着你的狗,滚!”
“罢了……”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牧者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疲惫,仿佛与葬士的对话耗去了他极大的心力。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再等一局。”
话音落下,一道柔和却无法抗拒的灰蒙蒙神光自虚无裂缝中射出,瞬间将惊魂未定的思月冥四人笼罩。
神光一闪,四人连同那深邃的虚无裂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
也是在牧者消失的刹那,一直如青松般傲然挺立的葬士,身体猛地一晃,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前辈!”苏命心头剧震,脸上露出关切之色。
他没想到,仅仅是刚才那短暂的对峙,竟让葬士付出了如此代价!
“无碍。”葬士摆了摆手,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