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疤笑呵呵地看着林现，凶戾的五官显得憨厚了不少。
“林兄弟你没事可太好了，我们庇护所里有个人能感知战场情况，听说守望者越来越少，大家生怕你出事！”
雾刃言简意赅：“平安就好。”
林现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是出了不少大事。”
游戏真相暴露，让玩家群体产生了不小的分裂。
虽然在封锁魔力节点的大事上没出乱子，但论坛这一个半月的时间，热闹得不行。
要不是说游戏是异世界的声音在主流媒体上没人相信，另一个世界能更乱。
留到最后的玩家也会更少。
想到今天出现的华国军队，林现不由感慨。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论坛的乱子没有彻底扩大了。”
论坛上时不时进行的富哥拍卖会，魔金币和现实货币的惊人兑换比，都有了解释。
老板娘轻笑：“看来我们都有不少故事可以分享。幸好，大家之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
末日退去需要时间。
迷雾之海的海水依旧翻腾，镇压着一切想从这上岸的深海魔物。
无聊便是在这样的海面上，找到了半魔物化的凯曼。
提供炼金飞艇的鱼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唯一存在于海面上的魔物。
扭曲如黑蛇的长发将它包裹成一个黑色的球体。
更外面是惨白收拢的骨翼，如果展开，目测至少有五米长。
自上而下，隐约能看见海面下蠕动的触手。
正是这些触手，将“黑蛇球”固定在了海面的一处。
鱼塘担忧道：“你确定这是凯曼？”
他听过无聊说的灰室版本凯曼形象。
这已经从贞子进化成克苏鲁了吧？！
无聊点头：“在这儿放我下去吧。”
哗啦！
声音刚落，一条半透明的触手破开水面，将炼金飞艇旁飞过的海鸥击落。
猩红的色泽只在海面停留了不到一秒。
浪花将飞艇上的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鱼塘默默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看来海面下才是本体。”
能控制整片迷雾之海涨幅的存在，果然体型也进化得很夸张。
海面上不断变换的蛇蛋，只是冰山一角。
可怜的海鸥，活到了末日结束依旧被误杀了。
无聊深有同感地点头。
“所以一会儿你记得离远一点，别被误伤。”
“你确定？”鱼塘讶异地挑眉，“凯曼现在看上去敌友不分。”
“你冒然上去，要是死了可得明天再来了。”
没有贡献点和原地复苏术，他们可不能随便复活。
san值也不能随便用。
之前为了封锁海域，差点用光san值。
参与的玩家可是全都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被判定能再次进入游戏。
无聊态度依旧坚定。
“要真敌友不分，你的炼金飞艇早在进入迷雾之海就报废了。”
“放我下去吧。”
炼金飞艇出口打开，无聊纵身一跃。
半透明的触手凌空袭来，被无聊堪堪躲过。
哗啦，哗啦！
越来越多的触手加入战场，如同狂舞的发丝，追逐着空中渺小的人类。
在炼金飞艇上看见一切的鱼塘瞪大眼睛。
“雾草！我就说吧！”
这种情况哪里分什么敌我！
看样子尸体都留不下来了，886！
他立即调转航向，炼金飞艇喷出蓝白色尾焰，以最快速度远离战场，成功甩开后面追逐的触手。
无聊这边的情况就不好了。
密集的触手本身不带杀意和智慧，只是本能的防守。
但数量太多了，无聊根本无法近身。
他抓住一根狂乱飞舞的触手。
“凯曼醒醒，是我啊！”
“凯曼！”
啪！
回应他的是更凌厉的攻击。
好吧，自己的名字和声音不管用。
那只能换人了。
无聊估摸着自己和凯曼的距离，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收音机，放到最大音量。
深海之下。
一次次镇压深海魔物，凯曼的意识早已混沌。
耳边是不断流淌的水声。
海浪一次次拍打沙滩，深海中的漩涡拉扯着试图挣扎的深海魔物。
她能看见迷雾之海各处的景象。
但也只是看见，无法理解。
[我，是谁？]
[不重要。]
[上面还有有人，在喊一个名字，好熟悉……]
[不是魔物，不重要。]
[我为什么要杀魔物？]
[为了保护。]
[保护谁？]
[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
凯曼的意识继续下沉。
她似乎有很多记忆，多到什么都看不清，多到只是回想，就头痛欲裂。
所以，不去想就好了。
回忆一片血红。
她真的只杀了魔物吗？
不，她好像害死了好多人，也杀了好多人。
[我是个坏蛋？]
[不重要。]
[死在这里是我的惩罚？]
[……是。]
凯曼放心了。
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她给自己找的归宿啊。
真好。
意识继续下沉。
冥冥中，她知道了一件事。
知道自己的命建立在太多太多人的性命上。
好多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她活下去。
所以，现在该轮到她了……
杀人的坏蛋不需要感化，用性命赎罪就好了。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
轻柔的歌声隔着不断传来的战斗声，落入凯曼心底。
[什么声音？]
[不重要。]
[……]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歌声越发清晰。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
[好熟悉的声音。]
[你没听过。]
[不，我听过！]
凯曼第一次反驳自己，眼眶越来越热，想要流泪的冲动愈发明显。
[这个声音我听过！]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是很重要的人！]
[绝对不能，不能忘记的人！]
漆黑的海水在沸腾，触手的攻击越发急促，带着逐渐加深的杀意。
无聊护着手里的收音机，被迫硬接了好几下攻击。
“嘶！”无聊呲了呲牙，看了一眼半条手臂宽的红痕，“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他继续躲避触手，带着收音机一点点往中心靠近。
“姑奶奶，但愿你的声音能把你孙侄女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