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我？”安格目光平静，却带着冷意，“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
“就算威尔德兰帝国陷入混乱，甚至直接崩塌，对世界城而言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反而会成为世界城的机会——大量人口涌向群岛位面，这是再自然不过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可落在阿弗雷德七世耳里，却像天真至极的幻想。
阿弗雷德七世冷哼：“你以为帝国倒了，那些贵族会眼睁睁看着人口流向群岛位面？你太小看他们了。”
他身上半神的威压未散，说话间无形的力量在空气轻轻震动。
“到时那些贵族会怎么做，你真的不知道？”阿弗雷德七世声音低沉。
“他们会通过黑魔法，把所有想逃亡的人全部献祭。无副作用的献祭术……你应该听说过吧？”
话音落下，安格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明显变化。
他当然知道。
黑魔法会中记载着一些极端残忍的献祭手段。
无副作用，代价是……无数普通人的生命。
阿弗雷德七世继续道：“只要位面传送门一关闭，就没有普通人能够进入群岛位面。”
“混乱之下，罪恶会像野草一样疯长，到时你世界城能得到什么？”
安格沉默了。
因为阿弗雷德七世说的，不幸地很可能是真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主动帮助这个混蛋。
阿弗雷德七世看着安格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他在犹豫，但还远远不够。
他轻轻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对我对帝国都有很大的意见。”
阿弗雷德七世声音沉稳下来，“但这是我作为威尔德兰帝国主人的迫不得已。”
他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而且，左斯拜伦联合王国那边有光明之主赐下的一件半神器。对你来说……绝对有用。”
安格眉毛一挑。
半神器？
他第一次真正表现出兴趣。
阿弗雷德七世见状，继续道：“就是那件半神器阻挡了我们的进攻。你若能将其夺取，对我而言便是莫大的助力。”
安格沉声问：“是什么半神器？你应该清楚，就算是一些下位神灵，也不见得能拥有半神器。”
阿弗雷德七世微微抬手，一缕银白色光芒在掌心闪烁，似是在提醒他光明的力量。
“一把火炬。”阿弗雷德七世缓缓开口，“名为【光耀】。据说由光明之主亲手打造。在一座小位面内……甚至能被当作太阳使用。”
安格的眼神动了动。
史诗级武器他不缺，洗劫神灵议会后手头还有几件。
但那些武器虽强，与他所掌控的混沌之力相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半神器不同。
那是刻印了完整法则的存在。
“光耀火炬……”安格低声道，眸光中闪过明显的兴趣，“里面很可能铭刻着圣光法则的本源。”
阿弗雷德七世捕捉到他语气的变化，立刻补上一刀：
“你能使用混沌之力，自然能轻易催动【光耀】。更别提你本身还是圣光魔法师，对你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顿了顿，仿佛怕安格还没被说服。
“据我所知，你还想开拓其他位面吧？”
“现在渊狱的入侵在位面海蔓延，大多数位面都动荡不安。有【光耀】在，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更需要。”
安格收回视线，淡淡问：“那你能付出什么？”
阿弗雷德七世原本挺直的背脊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被看穿后难以掩饰的尴尬。
“你……也太贪心了吧。”阿弗雷德七世皱眉。
安格毫不客气地冷笑：“如果我能抢到【光耀】，那也是我自己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双手抱胸，语气讥讽：“你还是想想用什么价格雇佣我吧。”
阿弗雷德七世沉默了。
他似乎真的没准备付出什么。
安格看着他的表情，眉头顿时深深皱起。
“妈的。”他在心里骂道，“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想白嫖我啊。”
最后他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阿弗雷德七世脸色一变。
就在安格跨出大厅门槛的一瞬——
“等一下。”
阿弗雷德七世终于开口。
安格停下步伐，回头看他。
阿弗雷德七世沉默片刻，最终抬起右手。
在他的掌心，一枚暗灰色、仿佛孕育着微小混沌风暴的矿石缓缓浮现。
表面不断涌动着灰黑色的能量纹路，散发着极其纯粹的混沌气息。
“这东西——算你的报酬。”
安格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凌厉。
这不是普通矿石。
“这是……【混沌之石】？”安格声音中罕见的出现惊讶，“你从哪弄来的？”
阿弗雷德七世低声道：“混沌之石只会在位面崩溃、元素暴乱的情况下生成。我自然是在位面崩塌时获得的。”
显然，他没有说全部真话，但安格懒得追问。
“只有一枚？”安格问。
阿弗雷德七世冷哼：“你想多了。的确只有一枚。你若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
他收回手，混沌之石在指间流动着微光。
“这东西我也用得上。它能辅助我点燃神火。”
“混沌之石还能帮你点燃神火？”安格皱眉。
阿弗雷德七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半神，自然不知道其中奥妙。”
这句话没有嘲讽，却带着一种从知识层面压制对方的平静优越。
安格的心，却在听到“点燃神火”几个字时微微一动。
混沌之石能做到这这件事情……
显然，它的价值比半神器……不遑多让。
安格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耐：“我可以去一趟左斯拜伦联合王国。”
“但混沌之石现在就得给我。另外，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阿弗雷德七世没有犹豫，他似乎早就知道安格会开这个口子。
他随手一抛。
混沌之石在半空划出一道暗灰色弧光，安格抬手接住。
下一瞬，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如同被火焰点着般剧烈翻涌，甚至隐隐传出兽啸般的震动。
他呼吸一滞，胸腔一阵发胀，只得强行压住体内躁动的力量，将混沌之石收进自己的魔法腰包。
阿弗雷德七世静静看着他，像是在捕捉他的一举一动：“说吧，你想问什么？”
安格抬起目光，眸子微眯：“你收集天使灵魂……究竟是为了什么？”
短短一句话，空气瞬间变得沉重得像要凝结。
阿弗雷德七世的瞳孔猛地收紧，这是一种锋锐到近乎杀意的警兆。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猛兽般扑出，速度快得几乎撕开空气。
安格冷笑一声：“果然。”
他早有预备，双脚一沉，混沌武装在刹那间自肩背蔓延而下，像一层暗色甲胄贴合在皮肤上。
两人的拳头在半空轰然相撞。
“轰！！！”
巨力如爆裂的雷霆，从两人拳锋处炸开。
整个威尔要塞市政厅的穹顶瞬间被震出数道裂纹，随后碎石和木梁簌簌坠落，整个大厅如遭飓风扫荡般爆裂开来。
皇家护卫队的传奇强者们自四面赶来，却还未靠近中心，就被狂暴的冲击波生生逼退。
“怎、怎么可能……陛下的力量我们再熟悉不过，可他竟被一个外来者硬接正面？”护卫队中有人忍不住惊骇失声。
风沙乱舞中，安格的声音贴着阿弗雷德七世的耳侧炸响：“王八蛋，我早防着你了！”
话音未落，他体表力量再次暴涨，背后骤然伸展出八臂形态。
六条额外的手臂如同阴影般迅速蔓延，精准地缠上阿弗雷德七世的双臂腰背，把他彻底桎梏。
安格猛喝：“给我定住——【寒冰结界】！”
刺骨寒气以他为中心爆发，仿佛无形的霜潮瞬间扑向阿弗雷德七世。
后者的动作在瞬间变得迟涩，身上的光辉被冰霜一点点压制。
安格抓住这一丝停滞，肩膀一沉，整个人像抡大锤一样将阿弗雷德七世狠狠甩向地面。
“砰——！！！”
大理石地板像脆弱的瓷片般崩裂，一道巨大裂坑瞬间形成。
阿弗雷德七世刚想开口，便被安格一拳轰在嘴角，话语被硬生生打散。
“别给我废话！”
安格抓起他肩膀，将他像破麻袋一样拖起，又一次狠狠砸下。
巨响不断在大厅内炸开，大理石碎块四处飞溅。
即便阿弗雷德七世是半神，这种接连不断的肉体冲击也让他出现明显晕眩。
几秒之后，他终于无力维持形态，只能将信仰之力之身骤然散去，化为无形光粒。
“答应我的事……别反悔。”阿弗雷德七世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般回荡。
“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我用天使灵魂，我究竟做了什么……”
声音彻底消失，连最后一丝光辉都在空中散尽。
安格盯着掌心中消失的残光，不由勾起嘴角：“早就猜到你来的是凝聚的信仰之身。”
阿弗雷德七世的信仰之力之身被他粗暴中断，对本体的反噬绝不会轻。
这一趟，他算是狠狠敲了对方一次。
随着阿弗雷德七世的力量散去，大厅内肆虐的气浪迅速平息，空气重新变得可供呼吸。
皇家护卫队这才敢靠近，但每个人脸上都是紧绷与恐惧——他们谁都清楚刚才的碰撞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安格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压迫感的冷笑：“怎么？看起来对我很不满？”
皇家护卫们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安格身形一闪，他的速度在护卫们眼中几乎化作残影。
他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这些传奇战士面前，拳拳到肉，每一拳都让一个壮硕的身影飞出，撞碎石柱、墙壁，在地上停下时无一例外都口吐鲜血。
短短数秒，整整十名传奇护卫全部倒地，连一声反击都没来得及发出。
安格站在倒地护卫中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下次见到我——把头低下。你们还不够资格直视我。记住了吗？”
一片沉默。
安格眉头一挑，声音冷得像冰渣：“我跟你们说话呢。”
护卫们浑身一颤，终于全都低下头，连忙回应：
“安格大人，我们明白！我们知道了！”
安格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下次谁敢不长眼……我就把他从头到脚拆一遍。”
话音落下，他脚步轻轻一踏，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疾影离去，转瞬便在破碎的大门外消失。
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淡去，皇家护卫队的传奇强者才敢颤抖着抬起头，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市政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碎石遍地，墙体倾塌，但幸运的是，在最初的震动爆裂时，工作人员和普通民众便被及时疏散，无人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