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里的金沙簌簌滑落，距最后一场试炼赛仅剩两个时辰。我寻了处僻静角落，刚站稳脚跟，便见赵羽正踮着脚朝入口方向张望，眉宇间满是焦灼，见我来，他立刻快步迎上。
“够了够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最后一场千万别再暴露实力了！不管比什么，直接故意失败就行，咱们安安心心回去，别惹麻烦。”
我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紧的手腕，漫不经心地应道：“行吧。反正到现在也没说第一名奖励是什么，一般的宝贝，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暗忖——这两日的表现，还是锋芒太露，之前便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引火烧身，赵羽的顾虑倒也没错。
“就是这个理！”赵羽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语气里满是期许：
“回去后安安稳稳炼上几十年，以你的天赋，保准能超越黑曜城所有炼器大师，不急在争这一时高低。”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鬼才要跟他炼几十年器！每日守着熔炉敲敲打打，那人生岂不是枯燥得像块生锈的铁？更何况，我与血魔有约，一年之内必须回血魔堡，哪有几十年的时间耗在这里。
正当我走神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赵师弟，你怎么躲在这个角落啊？害的我们几个好找。”
我和赵羽同时回头，只见欧冶南明领着他四个兄弟缓步走来，五人穿着统一的玄色锦袍，腰间挂着同款玉佩，脸上堆着清一色的假笑，眼神却像钩子似的往我身上瞟，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赵羽连忙收敛神色，拱手行礼：“各位师兄好。”
欧冶南河率先上前一步，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两圈，皮笑肉不笑地称赞：
“真没想到，赵师弟的弟子炼器天赋竟然如此之高，犹在你之上，看来你这次是捡了个宝啊！”
“赵师弟藏得够深啊！”
另一个瘦高个师兄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揶揄：
“从来没听说你有这么个小徒弟，莫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今日在黑曜城惊艳全场吧？”
“平时看你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花花肠子还挺多！”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全是嘲讽与质疑。赵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几位师兄平时也很少拿正眼看过我，自然不知道我收了徒弟。”
一句话堵得欧冶南明脸色微变，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赵师弟不必谦虚，你这徒弟肯定还留有余力。正好，这最后一场试炼，咱们来赌一赌，就赌你之前炼制的那把长枪如何？”
我心里冷笑——这狼子野心也太明显了！之前拼命劝我参加试炼，估计是想看我早早被淘汰，好借机羞辱赵羽；现在见我连闯数关，竟开始打那把长枪的主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赵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几位师兄，我都说了，那把枪的归属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为何你们一定要咄咄相逼呢？”
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欧冶家五兄弟竟如此强势，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欧冶南明却像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抛出诱饵：
“哦！忘了告诉你们，今日试炼的前三名，都有丰厚奖励，尤其是第一名，还有神秘大奖。你这徒弟要是能拿个前三，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还能赢下我们之间的赌注，多划算。”
“就是啊赵羽，这么千载难逢的好事，你还犹豫什么？婆婆妈妈的，倒像个娘们儿。”
赵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故意示弱：
“前三是断然不可能的。有那个小孩，还有欧冶明、欧冶雪两兄妹顶在前面，我徒弟这点水准，半点机会都没有，你们别再劝了。”
“若是第一名的奖励，是一把破空刃呢？”
一道稚嫩却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和赵羽同时回头，只见之前与我交手过的那个小孩“孽”正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眼神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气横秋。
“破空刃？”
欧冶家五兄弟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满是疑惑。欧冶南明率先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你怎么知道奖励会是破空刃？那可是我们父亲早年炼制的神兵，当年随着那家伙的离世便消失不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孽身上，显然是怀疑孽的身份——难道传闻是真的，这小孩真是父亲的关门弟子？
孽却懒得解释，下巴微抬：“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就问他敢不敢赌。反正只要他能夺得第一名，若是奖励不是破空刃，尽管拿我试问。”
欧冶南明盯着孽看了半晌，心里暗自盘算：这小孩说的信誓旦旦，倒像是真知道内情。
可第一名？怎么可能！欧冶明和欧冶雪的炼器天赋有目共睹，要不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小孩搅局，第一名定然在他们兄妹俩当中产生。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这赌约稳赚不赔，当即看向我：
“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我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我和赵羽都打定了主意，等下试炼随便应付一下，露个面就完事，反正没必要争名次。可如今冒出个“破空刃”，这岂不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宝贝？
红伯如今一身修为十不存一，想要破开空间返回人族疆域，难度极大。若是能拿到破空刃，岂不是正好解决了返程的难题？这未免也太巧了，难道背后有什么猫腻？
思及此，我抬眼看向欧冶南明，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笃定：“参赛可以，我肯定会尽力而为。至于能拿到什么名次，就不好说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转头一看，只见赵羽正瞪着我，眉头拧成了疙瘩，同时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你怎么不听话”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