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法师，救我——！我在扎西城！我……我……啊——！”
传音铃里传来的声音轻而压抑，让天宗浑身一僵。他指尖急掐法诀回讯，可听筒里只有死寂的嗡鸣，方才的声音像是从未出现过，石沉大海般没了踪迹。
“老六，这东方冷……怕是凶多吉少了。”天玄凑过来，看着天宗紧绷的侧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天相也在旁点头，方才那声惨声，听着就不像是能活命的模样。
“死不了。”天宗收起传音铃，语气异常笃定，“东方冷修为是不高，但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最会的就是低头保命。不然你们也不会总喊他‘卖屁股的’，他要是硬气，早死八百回了。”
“话是这么说……”天相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脸色骤变，“老六，我们还有个大麻烦！现在南域正跟太虚天、中域打得不可开交，这节骨眼上想去东域，怕是难如登天！”
他指着飞舟外掠过的战云，声音沉了下来：“南域通往东域的界河，肯定被几方势力盯死了，盘查绝对严到骨子里，咱们这飞舟一靠近，说不定就得被当成奸细围堵！”
“没事，我有办法可以试试。”天宗说罢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玄铁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繁复云纹，正面“司天监”三个篆字鎏金未褪，在船舱光影里泛着冷冽光泽。
“哟，这可是司天监的令牌！”天玄眼睛一亮，凑上前细细打量，语气满是惊讶，“你这宝贝从哪弄来的？“
“这是当初石文轩的那块！我想他们怎么也得给司天监一个面子！况且我们去的是东域，又不是掺和南域战事，只要亮出这令牌，盘查时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
南域西北方向的虚空里，混沌翻涌——无数银灰色的虚空乱流如毒蛇般窜动，裹挟着能撕裂灵体的罡风，便是载重千吨的巨型商船，一旦不慎触碰到乱流，船体都会像纸片般被绞得粉碎。
诡异的是，这片凶险的虚空正中，却开辟出一条丈许宽的安稳通道，淡金色的灵光护罩将乱流隔绝在外，各式商船挤挤挨挨地在通道内排队，连最桀骜的海盗船都收敛起了锋芒。
通道中段，一座通体由玄黑陨铁铸就的虚空要塞巍然矗立，要塞高达千仞，形如卧虎，厚重的城壁上刻满了镇压虚空的符文，硬生生将整条通道彻底封死。
所有商船都需从要塞中央的拱门缓缓驶入，接受严格盘查——负责查验的修士既非太虚天的，也非中域的，更不是南域的，他们身着统一的青灰法袍，袍角绣着银色星轨纹路，腰间悬着“司天”令牌，正是来自司天监的修士。
要塞顶端的控制室里，一名身着同式法袍的男子肃然站立，指尖轻点身前的水镜光幕，光幕上清晰映着每艘商船的船体细节。
他目光如炬，扫过排队的航船时眼中精光流转，仿佛要将船舱里的每一寸角落都勘破，连商船底部隐藏的角落都没能逃过他的视线。
“哎哟，三师兄！你这也太较真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另一名修士瘫坐在云纹座椅上，手里把玩着枚星纹令牌，“南域跟太虚天、中域在北麟山脉打得头破血流，师父把咱俩扔到这鸟不拉屎的虚空里站岗放哨，明摆着是让咱们摸鱼划水啊！你倒好，查得如此严厉，再这么卷下去，师兄弟情谊都要被你卷没了！”
“蠢货！”肃立的男子猛地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厉声喝道，“大师兄和二师姐在西域就是因为轻敌摸鱼，没能彻底剿灭石家，这事已经让太虚天暗查咱们司天监的立场！要是咱俩在这关卡出半分纰漏，回去师父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被喝斥的修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瘫在座椅上，指尖仍转着那枚星纹令牌：“三师兄，你也太敏感了！你瞅瞅底下排队的，全是从南域往外逃的商户，揣着金银细软只想保命，能有什么危险？依我看，逃的人越多越好——这说明南域快撑不住了，咱们也能早点回去交差。”
“谁让你盯这些南域逃兵了？我们要防的是东域！”三师兄重重拍在水镜光幕上，光幕泛起涟漪，映出他沉凝的侧脸，“这才是师父让我们守在这儿的真正目的。”
“你可拉倒吧！”听到这里，慵懒修士总算坐直了身子，翻了个白眼满是不屑，“那东域灵满教主波日天藏是什么人物？听说上次在星子城外，把战无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是人家留了情面，不然战无痕早成城外枯骨了！就凭咱哥俩这两下子，你确定师父是让我们来盯住东域的？”
他往前凑了凑，掰着手指细数：“师兄，你忘啦？当年南域不夜城，咱们俩联手都输了无尘、白羽、长孙空他们三个一招；现在连他们三师叔都对付不了的波日天藏，你说要盯住？我看你是偷喝了师父的老酒喝糊涂了吧！？”
“你给我闭嘴！”三师兄被这话戳中痛处，顿时恼羞成怒，手掌重重拍在水镜光幕上，“嗡”的一声闷响，光幕上的商船影像瞬间扭曲，泛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雕花木门被“吱呀”推开，一名司天监修士快步闯了进来，青灰法袍下摆还带着赶路的风，语气急促得有些发颤：“二位师兄！关卡处发现一艘可疑的南域商船！”
“南域商船有什么可疑的？”慵懒修士打了个哈欠，依旧瘫在座椅上转着令牌，漫不经心道，“难不成是装的金银太多，压得船都沉了半截？”
“不……不是！”来报的修士急得摇头，声音压得更低，“是他们船上有人亮出了咱们司天监的腰牌！”
“噢？”三师兄眉峰一挑，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