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嗯，我确实很担心。所以你以后碰到这种事要记得带人去，别自己一个人行动，让我担惊受怕的，好吗？”
“……好的。我当时太着急了，以后我会带好多好多好多人给我撑腰的。”
萧凯言被顾媛的夸张语气逗得轻笑出声，得到了短暂的轻松。
他非常舍不得离开顾媛身边，她那样紧张、脆弱、委屈的模样让他心碎。
可顾媛也不愿意因为自己拖累了他的工作进度。
两人几番拉扯计较之后，萧凯言还是不安心地回到了录制现场。
“不过，亲爱的……”
“嗯？你说。”
听到顾媛亲昵的称呼，让他心里都柔软起来。
“亲爱的，请问是有人一直在旁边骂你吗？”顾媛迷惑地问，“肯定是我听错了吧！”
“……”
萧总监额头蹦跳了两下。还真不是顾媛听错了，就在他身后的转播屏幕里，真的有个疯子在一直骂他，并且转播得人尽皆知……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他回到现场说起。
回到现场的萧凯言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了各组进度后，竟然当着所有参赛选手和团队的面宣布：六号选手潘佳嵘所有策划进度立即作废。
不论是服装，场地布置，模特等所有的策划内容全部作废，一个不留。
六号选手本来是进度最快的选手之一，在录制后半的当下，他已经完成了场地的布置，第一次的彩排时间也已经上报。
这种情况下，萧凯言的一句话把六号工作室的众人劈了个外焦里嫩。
作废？
众人面面相觑，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潘佳嵘是个急脾气，从他一骑绝尘的工作进度就能看出来。
听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他愤怒地盯着摄像头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作废！”
萧凯言说这话时并没有单独说给他听，所有的选手和团队成员都被惊得汗毛倒立——怎么还能中途作废？
没有人对六号选手幸灾乐祸，哪怕他是竞争对手之一，所有人都生怕自己就成为下一个被废的。
毕竟，谁都知道萧总监很有个性。
别说选手们不明所以了，充当评审的公司高层和好友们也是一脸懵。
有人询问，有人荒唐，何雅伦更是直接打开自己的备忘录，在里面寻找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萧凯言没有回答任何人，他看着屏幕上愤怒的潘佳嵘告诉他说：“六号选手，你现在可以选择重做或者退赛——退赛后你想知道的都能和观众一起得到答案。”
额，这话说的。突然让人家退赛，选手问个理由还推三阻四的，搁谁也不服。
潘佳嵘咬牙切齿，周围团队人员慌乱焦急的声音他都听不进去，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头。
“萧总监！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潘佳嵘突然情绪爆炸，把身上的工作服连带手套全都扯开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开门走了出去。
看起来是去找某人算账了。
某人在屏幕前挑了挑眉，这臭小子够冲的。
萧凯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露出嘲讽的表情，谁怕谁！
他的发言之突然，整个节目组，不，整个度假村里反正是没有一个活人提前知道。
导演抓挠着头发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个所以然，见他如死蚌一样不开口，气得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最后萧凯言要了一间会议室，架了一台摄像机，不让任何人参与，和潘佳嵘两个人单独进行一场会面。
导演在他再三的保证之下才没有气晕过去。
来来来，导演让你当。
萧凯言回到度假村甚至都没来得及休息换装，虽然他凭着自身气质能够硬撑，但是脸上的疲态和衣袖领口的褶皱还是让他比平时稍逊一丢丢。
潘佳嵘就算带着滔天的怨气进屋，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由心软。
虽然他待在度假村录制综艺，对于外面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萧总监离开的几天里选手之间也会关心讨论，生怕柏云集团和萧总监出了什么事故，让节目录不下去。
可，可这些不是他让自己策划作废和退赛的理由啊！
“萧总监！请你给我一个理由，”潘佳嵘目光灼灼，毫不畏惧地迎向对面的男人，“凭什么得废掉我的作品！”
萧凯言看着对面的选手，潘佳嵘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从参赛一始就是所有选手里进度最快、错误最多、最快人快语、最乐观的选手。
虽然不是自己看上的选手，但也不讨厌。
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咎由自取，总之他必须废掉现在的策划。
“凭什么？”萧凯言挑眉轻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就凭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
这说的是什么话？！
“萧总监，你是在无理取闹吗？！”
除此之外他实在不明白萧总监为什么这么对他。
“我是占了谁的位置还是碍了谁的眼？”
潘佳嵘不免阴谋论起来。
萧凯言不在乎他是给自己扔锅还是闹脾气。
大大方方地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到时候观众会知道全过程。对了，你不是不知道原因吗？可以现在就退赛去当观众，这样就什么都知道了。放心，这几天也不会轰你走，跟你要房费的。”
“……”潘佳嵘呼吸急促，气得不轻。
他早听说萧总监在公司就是个霸道总监，当时还以为是在夸张，没想到五成功力不到就把自己给怼得说不上话来。
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到自己一路北上，披荆斩棘杀入决赛，到现在即将被退赛，潘佳嵘就觉得肝疼。
怎么碰上这种神经病！
萧凯言看着他气到发抖的样子，不仅不同情，还笑得更灿烂了些。
“所以，”他轻启嘴唇，说出残忍的话语，“你是要重来还是退赛？”
“萧总监你！”潘佳嵘怒气飙升，一肚子的脏话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我，重来。”
他不甘心地小声说着，声音里委屈也屈辱。
萧凯言紧跟着放心地吐出一口紧张的浊气。
有那么一阵他还怕这小子牛脾气上来直接退赛呢。
作为他乖乖听话的奖励，萧凯言在当前策划案方案作废通知单背后写了几个字，然后甩着通知单大发慈悲地送给他。
上一刻还忍辱负重乖乖听话的潘佳嵘，竟在上前接过通知单时突然吐口暴言。
“也不知道你女朋友看上你什么了？”
上一刻还自大傲慢的萧凯言，突然被言语伤害，慌乱无措地下意识看向镜头，仿佛做了坏事被告家长的孩子一样紧张。
呵，看到欺辱自己的“领导”没骨气恋爱脑的样子，潘佳嵘好气又好笑的冷笑了一声。
等他低下头，只见纸上苍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字：小人勿用。
小人勿用，以乱邦也。
潘佳嵘忽然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小人……勿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