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
周志高和刘晓雅又进入了工作繁忙的阶段,积压了几天的公务可不少。
还好,很多公务文件有副手处理完毕,而且还是多科室联合审批,但就算如此,周志高也会再次过目。
如果有谁从中谋利,他会第一时间叫停,进行第二次走流程,不会放过任何腐败分子,侵害国家和民众利益的机会。
只要他在部门一天,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除非是他也没有发现的漏网之鱼。
但这种概率很小,周志高并非是只关注大项目,而是小项目也会随机抽取,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人积少成多,做着中饱私囊之事。
至于周洛汐,现在已经去了奶奶家,她也有段时间没见爷爷奶奶,现在除了奶奶稍微清闲一些,周志高夫妻和刘国正都要忙于公务。
发改委总部大楼。
周志高正在办公室处理着文件,杨静敲门而入,她的脸上有着凝重之色。
看到她这副模样,周志高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如此。
果然,杨静将一份文件放在周志高面前,这是一份关于金市扶贫养殖建设的项目,国家方面会拨款十亿对土地进行收购,然后免费给做养殖的民众使用。
这是为了帮扶金市那边的贫困群众,由于金市人口缺失严重,甚至出现了多地区断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金市的人口倒是涨上来了,但经济却极为落后。
而且由于骨子里的儒风太重,严重影响到了地区的发展。
金市的这个项目整体上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在金市的市长汪驲努身上,这个汪驲努竟然想将这十亿资金占为己有,只拿出一千万收购土地。
为了掩人耳目,一千万需要购得的土地面积与原来相差无几,这自然是让民众极为不满。
从资料上来看,金市那边至少出现了上千人跪在官方大楼面前的情况,直到被当场抓了三个下跪市民后,他们才匆匆忙忙的离去,不敢继续下跪逼迫。
他们的儒风只学到了软弱,却没有学到半点风骨,要不是资料送到周志高面前,以他们的软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周志高的钢笔尖在文件上顿出个墨点,汪驲努西装革履的证件照正对着他狞笑。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他想起中途岛孩子们举着的 “谢蟹(谢)” 纸牌,和金市民众被迫下跪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叠。
“通知审计署,” 他把文件推给杨静,“立刻冻结金市扶贫项目所有账户,让纪委介入,我要汪驲努近三年的资金流水、通话记录,还有他亲属的出入境信息。”
杨静转身时,他又补了一句:“联系公安部,派人盯着金市官方大楼,别再让老百姓下跪。”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刘晓雅发来的照片:洛汐在奶奶家院子里种向日葵,小姑娘戴着宽边草帽,裤腿沾满泥土。
“妈妈说种向日葵的人心里有太阳,” 女儿在语音里叽叽喳喳,“爸爸你也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光哦!”
周志高摩挲着手机屏幕,想起在海龟保护基地,洛汐小心翼翼引导小海龟的模样 —— 那些需要守护的纯真,此刻正在金市被践踏。
金市官方大楼前,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周志高摘下墨镜,看着台阶上残留的香灰 —— 那是民众下跪时焚烧的请愿书。
信访办主任满头大汗地迎上来:“周书记,汪市长去省里开会了……”
“是吗?” 周志高的目光扫过他颤抖的手指,“那正好,带我去土地收购办。”
推开收购办的门,油墨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办事员们的电脑屏幕瞬间切换成屏保,周志高径直走到最里侧的办公桌,摸了摸打印机 —— 滚烫。
“把今天的收购合同拿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
角落里的年轻人突然打翻水杯,透明的水渍在地板上蜿蜒,像极了海岛那些被污染的海滩。
“周书记,这是……” 主任的话被周志高举起的合同打断。
泛黄的纸张上,墨迹未干的 “1000 万” 格外刺眼,而本该盖公章的地方,赫然是个歪歪扭扭的指印。
“让按手印的老百姓来,” 周志高的指甲掐进合同,“我倒要听听,他们拿这一亩三分地,换了几袋米几桶油。”
与此同时,纪委的调查有了突破。
林昊的电话里杂音不断:“周书记,汪驲努的小姨子在澳门赌场账户激增,时间和扶贫款到账完全吻合。”
“更离谱的是,他儿子名下多了艘私人游艇,登记地址……” 林昊突然压低声音,“在中途岛。”
周志高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中途岛的海风、洛汐的贝壳项链、渔民布满老茧的手,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
“通知边防,” 他望向金市灰蒙蒙的天空,“封锁汪驲努出境通道,还有,查清楚他和李总瑞士账户的关联 —— 我要把这条蛀虫连根拔起。”
夜幕降临,周志高独自坐在办公室。
电脑屏幕上,金市的卫星地图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审计组标注的异常资金流向。
第二天清晨,周志高出现在向阳小学门口。
操场上,孩子们正在用树枝在沙地上写字,粉笔灰混着汗水在他们脸上画出斑驳的地图。
“叔叔,你见过彩虹吗?”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脸,“老师说金市很久没见过彩虹了。”
周志高蹲下来,发现她鞋子的破洞处露出红肿的脚趾 —— 那是长期穿不合脚鞋子磨出的伤痕。
校长室里,老教师推来一摞作业本:“周书记,您看看孩子们的作文。”
泛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我想有新书包”“爸爸说等扶贫款到了,就能修鱼塘”“妈妈的药又快吃完了”。
周志高翻到最后一本,洛汐的作文《我的爸爸》旁边,贴着张用蜡笔绘制的彩虹,下方写着:“爸爸说,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杨静的紧急汇报:“周书记,汪驲努准备畏罪潜逃!他的车正在前往机场的高速上。”
周志高合上作业本,起身时撞翻了桌上的茶杯,褐色的茶水在作文本上晕开,像极了金市民众未干的眼泪。
“通知交警,” 他握紧拳头,“不惜一切代价拦下他。”
高速公路上,警笛声撕裂夜幕。
周志高的车死死咬住前方的黑色奥迪,路灯的光影在汪驲努扭曲的脸上交替闪烁。
“周志高!你别欺人太甚!” 对讲机里传来沙哑的嘶吼,“金市那地方,没我汪驲努早完了!”
“完的是你心里的良知!” 周志高看着后视镜里追赶的警车,想起向阳小学孩子们红肿的脚趾,“十亿扶贫款,够给多少孩子买新书包?够给多少老人续命?你把老百姓的希望,都换成了游艇和赌场筹码!”
当汪驲努被押下车时,他的鳄鱼皮鞋踩进路边的泥坑。
周志高弯腰捡起他掉落的金质袖扣,在车灯下折射出刺目的光:“知道吗?金市的孩子们,连买支像样的铅笔都难。”
他将袖扣扔进草丛,转身走向警车,背后传来汪驲努崩溃的哭喊,混着远处工厂的轰鸣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