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
厉霆川站起身。
门外的沈若言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敲了敲门：“霆川，你好了吗？”
厉霆川迅速提上裤子：“嗯，好了。”
得到他的回应，沈若言开门进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洗手。”
站在盥洗台前。
沈若言挤了洗手液，抓着他的两只手，帮他洗手。
厉霆川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勾了勾唇：“要是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样关心我，照顾我，那看不见也挺好。”
“不许胡说！”沈若言的分贝骤然飚得很高。
厉霆川听出她不高兴了，抿了抿唇：“对不起言言，我胡说的，你别生气。”
沈若言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调整情绪：“我没生气，霆川，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厉霆川一笑：“嗯，我答应你，我一定听你的话。”
水流声哗啦哗啦。
沈若言抽了几张纸，仔细给他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弯腰，我给你洗漱。”
“嗯。”厉霆川乖乖地顺从着。
沈若言帮他刷牙，洗脸……
好一通折腾。
两人洗漱完成，从洗手间出来时。
简湘已经在病房里。
昨晚沈若言守着厉霆川，她心里担心儿子，但还是把时间留给了他们。
一大早让家里准备了早餐送来。
“阿姨。”沈若言和她打了声招呼：“昨晚那么晚才回去，您怎么来这么早？您还在恢复期，应该好好休息，霆川这边我会照顾好他。”
简湘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没睡好：“我不是怕你照顾不好他，我是怕你太累了。而且我这年纪大了，觉也少。反正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带了你爱吃的香菇鸡丝粥，你喝了一点。”
“谢谢阿姨。”沈若言笑笑：“我先喂他。”
“我来喂他吧。”
……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很正常。
昨晚就商量好了，不能让厉霆川察觉出异常。
厉霆川一直闷声不语，听到这里才插话道：“我要言言喂。”
简湘无奈：“你当老娘很愿意喂你。”
沈若言扶着厉霆川在沙发上坐下：“慢点。”
厉霆川坐了下来。
沈若言端过热乎乎的粥，舀了一勺送到唇边吹了吹，尝了尝温度，随后才送到他嘴边：“张嘴。”
厉霆川张开嘴送入口中。
可能是昨晚手术，输了太多药水，他胃口不大好，吃了小半碗就说吃饱了。
沈若言哄道：“还剩一点点，都喝了好不好？”
厉霆川哪能顶得住她这种哄孩子的口吻？乖乖点了点头。
沈若言也吃了一点东西。
墨北潇是一大清早就过来的。
楚云深比他晚一点到。
墨北洲和安柠从墨家医院那边过来时，病房里人不少。
大家说说笑笑。
气氛很轻松。
厉霆川没觉出什么异常。
只是中途，墨北潇出去接了墨北辰的电话。
九点。
医生来查房。
厉霆川需要输液，挂上针很快就困得睡着了。
一群人退出病房。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话。
墨北潇最先开口：“刚才三哥打电话给我，说三嫂的师父可以从卢森堡那边，请几位专家过来。霆川的情况，我问过主治医生，人家没把话说死。我就跟三哥说，让他麻烦宗大师请眼科专家。之后我又给秦医生打了电话，他推荐了一位国内的眼科专家，下午就能过来。”
说到这个。
简湘的眼泪霎时便绷不住了：“北潇，真是麻烦你们了。”
墨北潇看似潇洒不羁，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内心很柔软，很重感情，见不得这种场面：“不麻烦，简阿姨，我们和霆川这么多年兄弟，您别说这话。再说如果不是霆川，我三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这，都是应该做的。”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
墨北洲和安柠，才知道厉霆川的眼睛伤得很重。
在场所有人都动用了各自的人脉。
国内国外顶尖的眼科专家，联系了七八位。
中午。
厉霆川输完液。
几乎没怎么活动，一点都不饿。
沈若言陪在他身边：“霆川，十二点了，你想吃什么？”
厉霆川抓着她的手：“不饿，待会儿吧。”
“好，我也不太饿。”沈若言特意支开了其他人，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霆川，我们说会儿话吧。”
“好啊。”厉霆川巴不得的，在此之前，她可不会对他这般和颜悦色。即便是在床上，他那样卖力，她都很少会叫他“霆川”。是真的只走肾不走心，睡完他就走。
沈若言捏了捏他的大手：“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说到这个。
厉霆川脸一垮：“记得，当然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沈若言不是戳他的伤心事，而是做了一个决定：“你说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么霸道蛮横不讲理？小心眼爱吃醋，偏执易怒，根本没法沟通……”
她越说。
厉霆川脸色越难看。
须臾。
沈若言话风骤然一转：“不过那些事都过去了，要仔细算下来，咱俩之间，说不清谁欠谁更多。其实无论你为我做了什么，我欠了你什么，我都可以还给你。你这次舍命救我，我也可以把我的命还你……我是想说，人与人之间，只有感情是说不清，也还不清的。霆川，过去的事，咱们从今往后不要再提了。以后，我们都要珍惜对方，尊重对方，好好爱对方，别再彼此伤害了，好吗？”
厉霆川愣住了！
脑子里嗡嗡嗡地响。
他很清楚她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但他不敢相信真的是她说出来的。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珍惜？
尊重？
爱？
言言这是……
原谅他了吗？
刹那间，厉霆川有种嗓子被人堵住的错觉，激动开心到说不出话来。
他眼睛缠着纱布，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沈若言说完。
他久久没有回应。
沈若言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霆川，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当……当然不是。”厉霆川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住，高兴得语无伦次：“言言，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一辈子在一起。我当然想，我……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原谅我了？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言言，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