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在盛家的家学里读书,对于这庄学究的学问是真的很佩服。
这几日听学,庄先生引经据典的学问让他心服口服,可真正让他动了放弃白鹿洞书院、留在盛家的念头,不仅仅是好友则诚的挽留。
这日他起的早了些,他在盛府前院的院子里撞见盛叔父。
盛紘穿着件素色短打,正对着老槐树练拳,拳拳带风、打破自己对于文官的文弱的固板想法。
顾廷烨少年心性,忍不住上前讨教,刚摆出惯用的架势,就被盛紘轻轻一卸力道,整个人踉跄着摔在地上。
他正想爬起来再试,盛紘却伸手将他扶起,笑着指点。
“烨哥、你拳劲足,却少了变通,要被人缠住手腕,很容易露破绽。”
“叔父,您这套拳刚劲有力,请问是师从何处?”
盛紘总不能说,他这套是街头大乱斗擒拿技能、系统奖励的,只能编了一个世外高人的机遇,胡诌了个理由。
顾廷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之后他又按着盛叔父的指导,果然有了一些进步,休息的时候。
盛紘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拿帕子擦着他手上的灰,对于顾廷烨他是有偏心的,虽然他那个家里是个虎狼窝,但是有他在这些都不是事,他看好的就是这个人。
该提点的还是得提点,省的被最亲近的人做局了。
“烨哥、便是对亲爹、对兄弟,说话也得有分寸。你这年纪,心里藏不住话,可一句无心话,说不定就被人听了去,误了前程。”
他爹顾偃开从来只会用马鞭抽着他认错、不跟他讲道理,从来都是严厉要求,哪怕他拳打得好、字写得工整,也只换来一句还不够,哪有这么温声细语的开导?
盛叔父这张嘴就像是抹了蜜,听得他心里发暖,都要飘飘然了,长柏和长枫吃的可真的太好了,有这样懂道理又温和的父亲,这兄弟俩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尤其是看到了叔父与长枫长柏的那种相处方式。
不是他父亲那般的打压,棍棒,而是开导和关爱,连带着他都感受到了盛家叔父的为父的魅力,让他心生羡慕。
他立马拱手。“多谢叔父提点,侄儿记心里了。”
“既然你叫我一声叔父,那就跟家中晚辈一样,不要拘与这些虚礼,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就好,好了,快去学堂吧,别误了时辰。”
····
待庄学究歇晌,顾廷烨拉过长柏。
“则诚,你爹拳脚这么好,怎么从没见你和长枫习武?”
长柏也是一头的雾水,他父亲一介文官,从来都没有听过父亲会拳脚功夫啊。
更让他觉得反常的是,这阵子父亲对他格外温和、父亲居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有进步,吓得他当场起了鸡皮疙瘩。
莫不是父亲前些日子生病,把脑子也病坏了?
“仲怀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难道是我父亲有了奇遇,不应该啊、父亲一直都在扬州城里。”
两人正说着,长枫凑了过来,挤在中间笑嘻嘻地插话。
“二哥哥、顾二哥,我倒想习武!前日我瞧爹打拳,那招式拳拳到肉,连老槐树的皮都被蹭掉一块!就是我还打不好、我要是学会了,往后在扬州城哪还用怕谁?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长柏一听,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耳朵。
“爹说了,打拳是让咱们早起强身健体,功课可半分不能落。没听见爹吩咐?三日后夫子要测试,你要是答不上,看爹不踹你屁股!”
长枫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抓着长柏的手腕告饶。
“二哥哥我错了!我还有好些句子没背下来呢!”
“下学后我在书房给你讲,不许再想着溜去巷口看杂耍。”
长柏松开手,带着兄长的严厉,但是还是揉了揉他被掐红的耳朵。
可长枫心里还惦记着玩,转头就拉着顾廷烨的袖子。
“顾二哥,今日你就留在我家吧!咱们一起听二哥哥念经,等他讲完,咱们还能去后院掏鸟窝!我还想跟你学投壶。”
顾廷烨被他逗笑,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算了算了,我得回外祖家。你这皮小子,想出去玩就直说,别拉上我当幌子、真惹你二哥生气,他拿戒尺打你手心,我可不会拦着。”
长枫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
“夫子打手板,爹踹屁股,二哥哥揪耳朵,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天天挨罚啊!”
·····
盛紘前些日子去卫恕意那里的时候给她也喝了基因改良液,如今只要是与他有关的,包括盛老太太都已经改良了基因,德智体美都是最顶尖的水平、也给卫小娘那边提前安排了乳娘,新生儿出生没多久就要喝奶,以备不时之需吧。
至于林噙霜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如果她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林夕阁,不想那些有的没的,看在她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会让她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以后就看她的表现了。
府里早没了往日的规整,明日他要和大娘子王若弗要往润州娘家辞行。
盛老太太一早就带着房妈妈去了城外的道观,说是要拜一拜观里的真人,求个平安符保盛家顺遂,顺便给孩子们求段好姻缘。
学堂也放了假,华兰、长柏几个孩子都闷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地收拾进京要带的衣物书籍,连平日里最皮的长枫,都难得坐定了整理自己的东西。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王若弗的声,丫鬟端着托盘。
“官人!”她人还没进门,声音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刚擂好的茶。
“今日早上在佛堂烧的香,你是没瞧见!那烟柱直直的,到了顶头散开成了莲花状,可是上上大吉的兆头!咱们这次搬去汴京,官人的官途指定顺顺利利,华儿到了那边,也定能寻个好人家!”
盛紘抬眼瞧她,王若弗笑得眼睛都眯了,嘴角咧得老大。
有点愚蠢,有点认真,真个坚强的笨女人。
“是是,借娘子吉言,华儿定会有好姻缘。”
他伸手接过茶碗。
“你也坐着歇会儿,从早上就没见你闲着,在我面前晃得我都有些眼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