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昔年顿时满意的点头。
“嗯，这就对了。”
见张素还是不懂的样子，张昔年伸手轻拍张素的头顶。
“丫头，不管你能不能听懂。今日叔公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记。因为从今往后，你的修行之路道阻且长，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来跟你细说这其中奥义。”
张素刚想开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被张昔年苍劲的声音打断。
“……我将毕生修为都封存在你的灵宝之中，只待你有朝一日，能修入正轨，再自行消化。如今，我已时日无多，能替你做的也不多。只能强行将你带入修行！丫头，你可别怪叔公。”
“张家，而今只有你一人，叔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记住，待到时机成熟，你必须放下尘世间的一切，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张素忍不住默念“该去的地方？”
“叔公，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张昔年闻言，脸上的惋惜难掩。
“丫头，你本该平安顺遂在此逍遥一世。我曾答应过你祖父，会将张家后人的业力，全数扛在自己身上。只可惜，到底还是我太过无能，竟也坚持不到你的孩子降生。这轮因果，终究还是会落到你自己身上……”
“我原打算将信物转赠你的孩子。”
说着话，张昔年突然伸手，掌心赫然显现当初他交给张素的小布袋。
“现如今看来，倒是不用给他了。丫头，你就自己留着用吧！鬼王的灵体虽然强悍，但终归实体被毁。护你，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我还发现她也受伤了，一旦陷入沉睡，就不容易醒来。”
“长胡子老者，虽然平时话多了些，但在这世间行走，也唯他才有这所向披靡之能力。”
张素听张昔年说起鬼王霸，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忙问，“叔公，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鬼王霸？”
张昔年没有立即回她。
而是挺直了腰杆，默默摸顺了自己的胡须。
才缓缓开口。
“……其实能救她的办法有很多种，只是每一件都不容易。可你若真心想救她，就照着空间里那些符文，认真修行。开悟后，自然心领神会。”
张素细品叔公说的所谓修行。
全然没有注意到，张昔年的双腿，已经开始如萤火般散去。
倒是他自己发现时间不多了。
轻叹一口气后。
转而又跟张素苦口婆心的交代。
“丫头啊！记住不要寻仇，身死道消，这是张家人的宿命。你有自己的道，切莫陷入执念。”
“为什么不……叔公，你！”
身体如齑粉溃散，张素险些惊叫出声。
张昔年就这么散成烟尘。
到最后散去的笑容，还好似印在原地。
待烟消云散，那个精巧的小布袋，开始自动从内部破开。
一个缩小到手掌大小的老头，紧闭着双眼，蜷缩抱膝。
他原有的长胡子形象，逐渐破壳开裂。
那一头银白的须发，竟也随着张昔年的消散，开始褪下。
张素就这么淡漠的看着。
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知该说点什么。
她好像经历了两次，和叔公的生离死别。
但两次，叔公都要她放弃报仇。
说不憋屈怎么可能？
一想到叔公生前还被中心基地里的人炼成傀儡。
她就恨不能将那些禽兽，抽筋剥皮。
对一个这么和顺的老人，都能下这么狠的毒手。
正纠结着，重新蜕变的长胡子灵体，开始慢慢飘到张素面前。
只听他慵懒扯着哈欠。
慢慢睁开眼，四下寻找了一下张昔年的身影。
发现已经不见其人。
圆溜溜形似大葡萄的黑眼珠，顿时蒙上一层氤氲。
但他并没有容许自己哭出声。
只是和张素一样，将满腔不舍和难受压抑下来。
糯叽叽的声音对张素说。
“他已经在你睡着的时候，将我与你结契。从此往后，你便是我的新主人。”
张素终于难掩胸口的闷胀。
单手捂着心口，里面好似被挤压。
“叔公想的那般周到，为何偏偏不替自己多盘算一点？”
长胡子叹气，向上前来挽起张素。
却发现张素根本没有让他成形。
所以他依旧一副如飘萍般的虚体。
“主人，给我定一个形态吧！顺便给我起名。”
张素愣愣望向长胡子。
泪眼婆娑的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思索一番后，张素抬眼望向他，“叔公叫你什么？”
“他叫我无妄。”
“好，你还是叫无妄吧！无妄生欢，和光同尘。我想叔公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无忧无虑，快乐长存。”
无妄脸上有一丝苦涩滑过。
语气的黯淡，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哪是希望我无忧无虑啊？这都是他生前，对你们张氏后人的期盼。”
张素闻言，语塞。
豆大的泪珠，因为滑落的太快，都没来得及沾湿眼睑。
当情绪起伏太大，张素猛然感受到体内一股乱窜的气流。
还没稳住气息，就被那股能量冲胀的头晕目眩。
无妄看出张素的心神不宁。
忙覆在她头顶。
用浑身解数帮她稳住气息。
良久，等张素逐渐稳定下来，才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张素轻轻颔首，但是惨白没有血色的小脸。
却暴露了她此时根本没有很好。
无妄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口气。
也正是这时候，张素空间里那个泡在洗髓池的绿宝石戒指。
因为洗涤了有些时候。
无妄便自作主张帮张素取回。
上面隐约的黑气已经肉眼看不见，只剩下幽幽晃着绿色轻晖的墨绿。
张素看不懂无妄想要做什么。
还没等她问。
就见无妄直接将戒指戴上张素的食指。
“那个简夜岑根本就不懂戒指灵宝的真正用途。成天装那些基因突变的怪物，差点就毁了这么厉害的荒渊灵宝。”
“这个戒指，其实跟你那空间同源。都是能提升修行的好东西！”
张素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
又看向无妄那张透明的脸。
“叔公说的修行，到底是什么？我毫无头绪，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无妄又是轻声叹出一口气。
“唉，还是让我，从头跟你细说。不然以你的资质，再过几十年，恐怕都未能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