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无意间看到盒子盖角沾上了一滴异样的赤红，他停顿片刻，手心拂过滑盖，指尖触了触盖角，那赤红竟还留有一丝诡异的手感，摸起来滑腻腻的，他微微皱眉，彻底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安放的是只赤色的眼眸，这只眼眸他识得，不多想便知，昨日还如豺狼般盯视着他的瞳眸如今已失了色，静静地躺在盒子中，盒底的浅白已被血色全数染尽，透亮的血液似乎还未干尽，在月光的映射下还泛着丝丝银光。
他心里一惊，呼吸猛地停滞，怔在原地，手掌失了力，盒子从掌中跌落，“砰”地一声摔至在地上，眼球从盒中滑出，随即是清脆的碎裂声，鲜血喷涌而出，在地上绽出一朵艳红的花来，染红了地面。
他听到身旁的小卒在满怀期待地问他：“尊上，这个礼物，您可还喜欢？”
“……”
小卒见他不回应，便当是默认了，他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小的不求别的，只求您…心里能有小的一席之地，这礼物代表我的心意，不过尊上，您无需言谢，小的所求不多…”
凌秋水依旧沉寂在巨大的惊骇里，无法喘息，他抚了一缕魔气置在心底，闭眼，试图缓解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眼眸染了血色，眉心绛紫印记凸显，执起“且慢”剑，直直刺向小卒的咽喉，一剑封喉。
他听到自己声音微颤，破口而出却是滔天的怒意：“何时轮到你——代本尊亲自上刑！”
小卒一脸惊愕，失色地看着凌秋水，张了张口，却只有鲜血不断往外喷涌，不过片刻，他便直直地倒在地，再也不省人事了。
凌秋水眼中的血色消散，一阵轻咳，又是一地血红。因为强行驱动禁术，身体无法支撑站立，剑柄在身体跌落前堪堪持住，才得以稳住身形。
【喵。宿主当前血量值略低，已自动为您购买回血丹两瓶帮助您恢复体力。您目前所剩积分值为20，还请您继续努力～另外，009温馨提醒：您当前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禁术的反噬，因此禁术对您百害而无一利，您需谨慎使用禁术，切勿因小失大。】
[……]
凌秋水无力回话，他定了定神，眼前渐渐清晰，待彻底看清地上的瞳眸碎片后，他心中猛地一颤，指尖轻颤着触碰上碎片，轻抚上去，那瞳眸碎片尚留有余温，却直击他的要害，心中又是一阵阵绞痛，窒息般的痛楚，像是有人在强行将他的心拧成一股绳。他颤栗着用双手聚起它们，试图用魔气复原它，可无论他怎么施法，都是无用……
……怎么办啊。
…怎么办。他一定很疼很疼吧…
[009…怎么办啊…怎么办……我又犯错了…]
【喵。宿主您请放心！009有办法，宿主您现在快些去狱中找到男主，男主此刻极其虚弱，耽误不得！】
凌秋水连连点头，顾不得血脏否，抬手抹了把泪，飞奔至关押渡覃的牢房。
巨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迎面就看到渡覃跪在血泊中。因为捆仙锁的绑缚，他的两臂依旧是被吊起的状态，双腿乏力只得堪堪跪立在其间。
凌秋水心中一窒，速速撤去捆仙锁，冲向前将他接住，渡覃已失去意识，轻如浮木，四肢瘫软，倒在他怀中。
他抬手，却滞在他眼前，他没有勇气去触及那布满血色、黑如空洞的眼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无法遏制，在这样残忍的痛楚下，他却只能无助地摇着头，低声喃喃着：
“覃儿，对不起，凌哥哥对不起你，都怪我…都怪我…”
听到梦里的“凌哥哥”在低吟着自己的名字，渡覃神识混沌，颤巍巍地扬起手，想要去触摸身旁的人——
“凌哥哥，这…是梦吗…你还在的对不对，你舍不得离开我，你多陪陪溟儿好不好…溟儿痛，溟儿真的好痛好痛，好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凌哥哥…你在惩罚我吗…”
凌秋水摇头，无声地泣着，泪水一滴滴洒落，落在渡覃苍白的脸颊，落到渡覃破碎的心底。感受到泪滴，渡覃微颤，强行挣脱了怀抱，展了展臂弯，想要抱紧只存在于梦里的“凌哥哥”，奈何四肢疲软，只能脱力地瘫在梦中人怀里，他在凌秋水怀中轻颤，像个犯错的孩子。
“凌哥哥…溟儿知道错了，溟儿错了，让溟儿看看你吧，求求你了，让我看看你吧…凌哥哥，我不能……”声音越发哽咽，有颗心在悄无声息地坠落。
[009，009你救救他，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啊，你快说啊……]
无人回应……
凌秋水再也顾不及其他，握上渡覃滞在半空的手，轻声安慰着：“不，溟儿，你没错，不是你的错。不哭…溟儿不哭…凌哥哥的错，凌哥哥不会抛弃你…”
渡覃不住地摇头，耳旁是一阵阵耳鸣，他听不到凌秋水的话，胸口一阵刺痛，他呛咳着，嘴角溢出鲜血，一道道血泪从无底的眼眶滑落，染红了凌秋水淡色的衣衫。
“别走，凌哥哥…溟儿知道错了…都是溟儿的错，别走…陪陪溟儿吧…溟儿不求多…只要片刻，片刻就好。真的，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凌哥哥，我心里痛，你回来陪陪我吧，陪陪溟儿吧，溟儿舍不得你走……”
“溟儿乖，凌哥哥一直陪着你，不走……不哭，不哭了啊。”
凌秋水心里呜呜呜：
怎么这么虐啊啊啊啊啊！！我可怜的男主我都心疼了呜呜呜！为什么这样虐我的男主呜呜呜。
他实在不忍让渡覃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便驱了禁术缓解他的疼痛，暂时让他沉沉睡去。
脑中突然呲呲啦啦地响起系统的声音：【喵。很抱歉哦宿主，009来迟啦，您先擦一下鼻涕眼泪，听009讲哦～】
[？滚啊，会不会挑时候，没看到老子正emo呢。妈的，刚刚喊你你不来，现在知道热脸贴冷屁股了是吧。]凌秋水心里极不爽快。
【喵。抱歉哈，009刚刚在查阅资料，这次男主问题不大，只需您把眼睛换给男主就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