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罂抬眸偷偷看了看,见爹的脸色漆黑,便抿了抿唇小声说道,“爹,是……”
进忠一把将若罂拉到身后,“叔,婶,是我,是我给二哥出的主意。”
朱开山冷笑,“进忠,你年纪虽小,可最有分寸,你不用替她承认,这种主意一定是若罂出的。
你胆子太大了,这事是你能掺和的吗?你二哥去哪儿了?”
若罂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爹,朱开山一见溜气不打一处来,“快说!别想糊弄过去。”
若罂吓了一跳,瘪瘪嘴说道,“我和二哥说,聘者为妻奔则妾,直接私奔不行,得正经成亲,光明正大的把鲜儿姐带回来。”
朱开山和若罂娘互相看了看,朱开山冷笑问道,“没有爹娘,他还想成亲,糊弄鬼呢?他还能回山东老家找鲜儿爹娘?
没有我和你娘,他回去也没用。还不说实话,他俩到底去哪儿了?”
若罂嘿嘿一笑,“爹,您不是还闹过义和团呢嘛,那您应该知道现在都成立新政府了,到处都讲民主自由。
既然要讲自由,那婚事也该自由,我就跟二哥说,让他带着鲜儿姐去省城找政府给出婚书,让省里的领导给证婚。”
朱开山眯了眯眼睛,指着若罂说道,“你厉害了你啊,那那些当官的压你老子,我今天不揍你,你都要反天了!”
朱开山说着就去拿扫帚旮瘩,进忠一看连忙转身把若罂抱在怀里,拿后背去挡。
若罂哪里舍得让进忠挨打,她大喊一声,“你傻啊,挡什么挡,还不快跑!”
说着她一拉进忠的手两人飞快的跑远了。一直跑回到自己院子,若罂关上门趴在门缝听着声,半天没听到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嘿嘿嘿,我爹雷声大雨点小,他才不舍得揍我呢。”
进忠歪着头看着若罂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可就算做样子我也得护着你啊。”
若罂也在进忠脸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疼我,今儿晚上二哥不在,三个也在春和盛,你那屋也没人,要不你在我这睡吧。
明天就说,我怕我爹揍我,所以说啥都让你陪着我,不让你走。”
进忠舔了舔嘴唇有点意动,可还是摇摇头,“可不敢留一整晚,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我感觉晚上,叔一定会过去看我。”
若罂瘪瘪嘴,起身拉着进忠就进了屋,“咱俩啥时候能成亲啊,好想抱着你睡。”
两个孩子跑出了门,朱开山看向孩子娘,突然两人一起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朱开山才叹了口气。
“咱们家若若投胎做了个女孩,可惜了,咱们家那三个小子捏在一块,也比不上若罂一个的心眼子。”
朱开山想了想,起身穿鞋就要下地,若罂娘连忙问道,“你干嘛去?”
朱开山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得去隔壁看看,去瞧瞧进忠那小子回没回来。”
若罂娘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哼了一声,笑道,“你以为进忠跟你家那三个儿子似的,没深沉。他可疼若罂疼的不行,才不会欺负她呢。”
传武和鲜儿一走就是三个月,再回来时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
一回来,两人也不多废话,闷头就帮着家里收割粮食。这一忙就是半个月,等粮食颗粒归仓,传武带着鲜儿跪在了正屋里爹娘的面前。
把从省城里政府给开的婚书拿了出来,放在了床上,推到爹娘的面前,两人一个头磕在地上。
开口便是“儿子儿媳不孝,让爹娘操心。”
儿子儿媳全心全尾的回来,若罂娘瞬间眼圈就红了,她哭着把传武和鲜儿拉了起来,叫他们坐在炕边儿上。
又问他们这3个月在省城都怎么样。传武捡一些能说的说了,回头看着爹依旧沉默不语。
朱开山想了想,说道,“传武啊,你不能留在家里。”
若罂娘立刻就慌了,“孩子他爹,他怎么就不能留在家里了?你不是都说了你也喜欢鲜儿这个儿媳妇儿吗?”
瞧着自家媳妇儿给自己拆了台,朱开山啧了一声儿,“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
他转头看向传武,又说道,“之前咱们跟老韩家说定了你和他们家秀儿的婚事,如今你自己做主娶了鲜儿。
爹娘喜欢鲜儿这孩子,也认了。但是给韩家得有个交代。
要是你们跑了3个月回来了,我和你娘就让你们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韩家那边儿是要闹的。
哪怕是为了他们家的面子,我也得把你撵出去。你们既回来了,鲜儿就留在家里。叫她暂时跟你若若妹妹一块儿住。
爹娘再找人给你起个院子,这三个月你在省城一定是有营生,回去继续干,挣笔钱回来。
以后那就是你们小家的私房。回头我去跟老韩家说和,只要他们认了这事儿,以后你再回来跟鲜儿好好过日子。”
若罂娘听了这话,也无奈点头,“是啊,韩家那边无论如何得有个交代,不能就这样混过去。”
传武咬着牙认了这事儿,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家。
一大早鲜儿就送了传武到大门外,她从干闺女变成了二儿媳妇,如今她住在家里也名正言顺了。
只是苦了进忠和若罂,眼下若罂再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了,就算进忠想和若罂亲近,要是鲜儿在家也不能了。
抽了空进忠把若罂抱在怀里,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
“真想马上就把你娶过门,天天晚上搂着你睡觉。现在我那屋就我一个,晚上冷的都睡不着。若若,我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