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麟城，你召开会议的目的是什么？”长老们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对付懦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承认自己的胆怯和软弱。
他们大概率是不会承认的，硬着头皮也不会承认。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像当初解决零号一样。”路麟城说。
这样的要求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点燃。
有长老反驳道：“路麟城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当初追杀零号时损失了多少人手吗？避风港因为你的一个计划，险些被杀得断代。”
“路麟城，我们让你坐上秘书长这个位置，是希望你能带领大家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而不是让你葬送大家的性命。”
长老们又开始反对了。
路麟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一幕，他淡淡开口：“那你们给个建议，该如何应对？我已经汇总了洛基的信息，他能应对白王，能无惧海洋与水之王。你们打算继续保留自己的人手，那只能等待死亡。试一试，说不准还有机会，也许可以把他和路明非都变成森林的养料，或者再建造一处森林。”
就像是在发表一场动员演讲，路麟城站起身继续说道：“当年我是侥幸活下来的，是计划的制定者，也是冲锋在一线的战士。我承认答应昂热校长的圣灵培养计划是一个错误，应该说最大的错误是我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如此到使得乔薇尼狠不下心。”
“有野心！”穿着阿拉伯白袍的长老叹息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也没办法预测到今天的情况。我支持你，路麟城。”
随着一位长老表示赞同，剩下的人也纷纷举手。
这些长老培养的精英是末日党派的核心战力，要应对龙王级别的目标，血统是门槛，杂鱼对战争的走向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路麟城要寻求长老支持的原因。
同时他也做好了长老们退却的准备，无非是自己带领人手拼死试一试。
长老们一直都有着逃跑的选择，亦如当年秘党的分裂，他们从龙类和混血种的战场上逃亡，认为“屠龙”只是徒劳无功的牺牲。
让一群不想屠龙的人支持自己屠龙，有难度。
但眼下却轻松得不太对劲。
“我现在去调集人手，在训练区集合。”一位长老说着，站起身。
紧接着其他长老也纷纷起身，同样的说辞。
路麟城没说话，任由他们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人，独自望向窗外的景色。
这些年的努力，森林已经有很多树木了，可惜这尼伯龙根里没有太阳，光芒是有些黯淡的。
路麟城可以想象出，如果阳光洒下，该是怎样的美景。
光束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宛若金色细丝在地面上舞动。
秋天的风一吹，地上就铺满枯黄的落叶。
这样的地方，适合作为人类躲过灾难后的繁衍地。
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他的理想，似乎要走向破灭了。
当初真的做错了吗？不该答应昂热校长的圣灵培养计划？
也许没人知道路麟城的孤独，也不会有人理解他到这种时候，依旧没想过路明非的感受。
他可以认为计划最初是错的，也可以认为让路明非参与到计划里的变数是乔薇尼，但他从没有认为让自己儿子去当一个可牺牲的工具是不好的。
仿佛路麟城天然认为，就该如此。
只是有些细节没处理好，导致计划走到了这一步。
如他所料，长老们并没有回到办公室，不论他等待多久。
也不会有消息给过来。
这群老家伙压根没想过帮忙，他们只是在找理由逃跑，跟很多年前一样。
末日党派的宗旨是逃跑吗？大概路麟城对末日党派还了解得不够。
他所认为的独善其身是拥有足够的实力，在他来到这里时，末日党派并不具备那样的实力，现在依然如此，他的危机感没有消失过。
“长老们正在从另一条通道离开。”那位士兵敲敲办公室的门，他已经推开了，敲击与否都无所谓的。
“我知道。”路麟城抬头看向这位士兵，“安东，乔薇尼怎么样了？”
“刚注射镇定剂。”名为安东的家伙回答道。
“有没有觉得我所维持的末日党很可笑？”路麟城笑问。
“谈不上，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这群老家伙的德性了。不是你，不是森林，恐怕当年那一战，末日党就散了。”安东说：“我想想该怎么形容这样一个组织……嗯……乌合之众。但这群乌合之众里出了你这个英雄，真有意思。”
“英雄？圣灵创造计划失败了，我还能算什么英雄。”
“你能安稳坐在这里，对外面那两个家伙的进攻一脸的不在乎，这说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你还有后手。”安东看向窗外的天空，有雪花飘落。
这是尼伯龙根即将被强行打开的征兆。
“打算怎么办？”安东问。
“会议上我已经说了，复刻当年的壮举，能拿下洛基和路明非的话，躲过诸神黄昏应该就不成问题。”
“其实你压根不是在寻求他们的帮助，你是在通知他们，看看有哪些人愿意跟着你。”安东很了解路麟城。
“这群长老都不愿意跟着我。”路麟城摊开手，“他们选择做保守的决定。”
“那也算如你愿了，你可以建立全新的末日党。”
“前提是我能解决这次麻烦。”
安东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土，“你打算动用那个底牌了？”
“我们还有选择吗？”路麟城问。
“看起来是没有的。”
“安东·别洛佐夫斯基。”路麟城叫了安东的全名，“作为当年的幸存者，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安东说：“谢尔盖，霍尔金娜，我。我们三个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一天吧？你从黑天鹅港里把我们救出，就是打算把我们当作工具？”
“我想说朋友的。”
“得了吧，路麟城，你压根没有朋友。连儿子都能用来牺牲的人，如果不是你本身也无惧牺牲，我根本不会认为你是个英雄。”
“我不在意你们的看法，这次我也会陪你们一同上战场。”路麟城说。
“希望你还有那么好运，能跟那次一样，碰巧躲过‘莱茵’。”安东半转身，“我去通知谢尔盖和霍尔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