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台阶到达最下方之后是斜向上的漫长道路，里面很潮湿，不过好在是没有任何危险。
水从通道上方滴下，落地砸出清脆的声响。
楚子航走得很慢，沿途看着两侧的壁画。
这些壁画让楚子航想起在源氏重工神道里所看到的，同样是记录龙类历史的，但是两段不同的故事。
蛇岐八家的那些壁画讲述白王的纪元，而这里讲述的是八大君王被创造后的纪元。
楚天骄在一幅壁画前停留很久，上面所绘制的是黑色的皇帝向自己挥刀，流出的鲜血演变为两个轮廓。
“圣子和圣灵的分化吗？”楚子航判断道：“从一体演变为三位，按壁画的顺序，应该跟君王诞生是同一时期的事情。”
“不应该，这里所记录的应该是利维坦或者贝希摩斯亲眼所见的事情。时间节点应该在君王们被创造出来之后，我这样猜测还有一个原因。尼德霍格创造八大君王的意义是什么？”
“帮他统治世界。”
“那是学院教材里的说法，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在蛇岐八家看到的白王纪事，我估计原因不会这么简单。经历过白王叛乱，尼德霍格应该不会再轻易将管理权交到谁的手中。”楚天骄说。
楚子航瞬间就明白了楚天骄的意思：“你认为八大君王的诞生是一场实验，让尼德霍格确定是否能分离出圣子和圣灵？”
“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双生子存在的意义……”楚子航自己停止了询问，他已经猜到了那种可能。
楚天骄明白这突然的沉默是因为什么，父子之间在思考一些问题上是同步的，血浓于水的默契。
“或许也是实验。”楚天骄说：“按路明非说的，尼德霍格的那次死亡是圣子借用了圣灵的力量，这说明单个圣子或者单个圣灵，都不是尼德霍格的对手。”
“就像君王们一样，双生子分散了力量，必须吞噬才能补全缺失的那部分。”楚子航接过楚天骄的话。
“对。”楚天骄很享受这种破解历史的过程。
“这些事情没听路明非说过。”楚子航说。
“说到底是那位黑色皇帝的心思，所有人都是在猜。人的心思都难猜，龙的心思又怎么会容易。”
“老爸你话里有话。”楚子航面无表情。
楚天骄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拍拍楚子航的后背，继续往前观看壁画，“哪儿来的话里有话，你自己多想了。”
多想了么？
算了，楚子航不再计较。
这幅壁画之后的故事印证了楚天骄的判断，圣子和圣灵被剥离的时间节点在八大君王被创造之后。
圣子和圣灵跟君王们甚至有一些往来，其中有类似于宴会一样的画面。
群龙的盛宴，但刻画的并不怎么愉快，有火焰腾起，风的肆虐，地面龟裂。
“火代表青铜与火之王，风代表天空与风之王，地面的龟裂应该指的是大地与山之王，分别代表三位君王的不悦，调动了各自掌控的元素。”楚子航伸手触碰着壁画，“但里面没有看到跟水有关的元素。”
“是讲述除开了自己，其他君王对圣子和圣灵都有很大的意见吗？”楚天骄想。
继续往后就能看到一幅震颤人心的壁画，底调是血红。
楚天骄凑上去嗅了嗅，“不是红色颜料，是真正的血。这壁画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这些血迹居然还没干透。”
画面上，巨大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半人半龙的存在，十字架前站着八位身披白袍的人。
天空有一条黑色巨龙在盘旋，血顺着十字架流淌至每一个角落。
绘制这些壁画的人，技术非常不错，画出来的效果是生动的，能让人观看者代入进那个场面下的悲壮。
这是一场处刑，盘旋的黑色巨龙杀死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家伙，八位白袍者是见证者。
“龙类的历史里为什么会有十字架这种东西？”楚天骄也有疑惑的时候。
青铜柱才是龙类的标志性建筑，白王是被捆在青铜柱上处刑的，怎么这里出现了十字架。
“不是十字架。”楚子航指着十字架周边的红色，“这里的红色比别的地方要浅，不把这些当成血的话，更像是……一棵树。”
“树？世界树？”楚天骄立刻联想到了这个，即便是经验丰富首席执行官也难以抑制惊讶，“捆在世界树上处刑。”
楚子航拿出相机，“这些都非常具备研究价值。”
“我们这一趟的资料和情报，搞不好回去之后能推动学院的改革。”楚天骄说。
学院的教材和研究都太浅层了，而且有不少是片面，甚至错误的。
秘党几千年的心血，压根都没真正走到那些历史里。
……
“终于快到山顶了！”路明非擦擦额头上的汗，“那三个东西是什么？棺材吗？”
整个山顶就像是一座露天的宫殿，纯金打造的宫殿，台阶也金黄璀璨。
海洋与水之王似乎并不喜欢青铜这种东西，热衷于黄金。
而在台阶的尽头，代表权力最高处的地方，横放着三口金棺。
“真够大的，这棺材，能躺三十多个人吧。”芬格尔想。
克里斯汀娜看见一道身影在棺材附近晃动，“那家伙是……文森特·冯·路德维希？”
路明非眯起眼睛认真辨别着：“我去，还真是，这家伙居然没死，他怎么活下来的？还能跑这里来。”
晚上全是蛇群，一口一个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不在话下。
路明非知道这货没什么能耐，一把老骨头可比不上昂热校长那么牛皮哄哄。
难不成是那群蛇不喜欢吃老的，嫌太柴了？
“他跪下来了。”芬格尔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又是那块头骨，真不能理解啊，这年头有人把一块头骨当作宝贝。”
“这是信仰。”克里斯汀娜作为俄罗斯人，虽然对德国人没什么好感，但关乎信仰，她的理解能穿越一切隔阂，“只是他的信仰有些特殊罢了。”
“信仰？”路明非说：“都到这个高度了？”
“她说得对，信仰。”芬格尔笑着往前走，“妹子，你的信仰是什么，锤子和镰刀？”
“正义。”克里斯汀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