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乔什·布洛林的叛军已经抵达皇宫之外了。”身穿金甲的禁军统领站在了帝皇灭霸的身后，“我们……是否迎击？”
“……战帅。”
“什么？”
“你要称呼我的儿子为战帅。”帝皇灭霸回过头，双目之中满是不解与遗憾，“我还没有解除他的职务。”
“好吧，战帅……那您现在要去迎击您的战帅吗？”禁军统领的口中并没有丝毫嘲讽之意，而是平铺直叙的询问。
“你先去集结禁军吧，我还有话与古老者们说。”
“是，陛下。”
禁军统领点了点头，随后行礼退下，丝毫没有即将踏上毫无胜算的战场的感觉。
随着研究所的大门缓缓关闭，帝皇灭霸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
“牛爷爷，这……就是我的终局吗？命运是否就是到此为止了？”
“你问我吗？”
成风牛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帝皇灭霸的脸，有遗憾，有不解，有愤怒……最终化作一汪无波澜的释然。
“不，也许我只是想问问我自己。”帝皇灭霸看着那黄金王座之下，已经濒临建成的次元网道，“就差一点点……只需要再坚持十年，网道彻底建成……”
“已经没有十年了。”
“是的，已经没有了。”灭霸缓缓地取下了自己的王冠，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无比疲倦的中年人，“我想……古老者，你们应该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我的命运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成风牛飘到了帝皇灭霸的面前，“我觉得……我掩盖的已经很好了。”
“我诈你的。”灭霸咧开嘴笑了笑，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开玩笑，“我只是隐隐感觉到，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像是一场……属于整个宇宙的幻梦。”
“这就是你给自己的旗舰，起名为‘霸王幻梦’的原因吗？”
“大概是我的潜意识在告诉我……这终究只是一场无法企及的幻梦吧？”
“你会恨我吗？”成风牛撇了撇嘴，“当然，你恨我也没用……我没良心的。”
灭霸却是摇了摇头。
他伸手抚摸着网道的边缘，露出了宛如孩童般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让臭名昭着的疯泰坦，成为了亿兆生命所追随的人类帝皇，而且还让我拥有了二十个优秀的子嗣……哪怕结局不太完美，也已经足够好了。”灭霸抬起头，与漂浮在半空中的成风牛对视一眼，“古老者们，你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那个与天神极为相似的存在吧？”
“不是‘个’，是‘群’，他们是一个族群……他们也是在为了一个已经破灭的幻梦，而创造了眼前的一切。”
“呵，这样听起来，他们跟我简直就是一路人啊。”
“笑死，人家比你能打多了……”
“能打有屁用，出来混要讲势力……”帝皇灭霸咧了咧嘴，没有继续把从成风牛这里学会的烂梗说完，“……我想知道，他们这个巨大的幻梦终结之后，我的儿子们会去向何处？你知道的……我承诺给了他们一个花园般的世界……”
“你告诉乔什的‘花园’，早就在十年前，大叛乱最激烈的时候，被路过的叛军顺手炸碎了。”
“……是吗？”帝皇灭霸一愣，看向成风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作为古老者……你还真是无情啊。”
说完，帝皇灭霸脱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他“承载天命”时穿上的金色铠甲。
他走向了研究所的大门。
“那么再见了，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古老者们……”
“人类帝国之主，亿兆黎民的守护者，要踏上属于他的结局了。”
“……迎接那终将破碎的幻梦。”
大门开启，又关闭。
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们这一次……可真是当了一次混蛋啊。”马丁·斯泰因博士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不好吗？我当混蛋的次数太多了。”霍华德·斯塔克耸了耸肩，看似不在意，实则不断看向被帝皇灭霸留下的王冠，“啧……”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他们不用直面时间分支的终结。”雷·帕尔默说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笑出来的冷笑话。
“你们这群科学家真是婆婆妈妈。”自始至终捏着一瓶啤酒的热浪，一口喝完，粗鲁的抹了下嘴巴，“这明明是一个真正的王者，去迎接他的终末……悲伤？不，只有遗憾与荣耀。”
……
帝皇时隔多年，再次行走于地球土地之上。
但这一次，迎接他的不是无尽的鲜花与热烈的欢呼……
而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不管是忠诚派的基因原体与禁军们，还是叛乱派的基因原体与叛军。
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出喜马拉雅山皇宫的帝皇灭霸身上。
他依旧身穿那金色的命运铠甲。
但却没有戴着那顶象征帝皇身份的皇冠。
所有人，包括叛乱原体，都发现了……
他似乎……老了。
乔什·布洛林在这个瞬间，双目之中的坚毅有一瞬间的松动，他想上去拥抱住自己的父亲，抚摸他的皱纹……
但很快，属于四位神明的光芒再次盈满他的眼睛。
帝皇灭霸将一切收归眼底。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古老者为他安排得命运。
他……欣然接受。
“你来了，我的泰坦之月，我的首归之子，我的战帅……我的叛徒。”
“父亲！”
乔什·布洛林甩掉动力爪上面半凝固的鲜血，踏在已经被浸染成红色的土地上。
“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从未想过同室操戈。”
“我们曾经一起驱逐了无知的旧夜时代……”
“但你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你妄图以人类帝国为祭品登神，并且对你的儿子们撒了谎。”
“人类……只有一次崛起的机会，你放弃了，但我不会！”
“所以，战争开启了。”
“从地球的天空，覆盖到银河系的边际！”
“让星海沸腾，让群星坠落！”
“即便流尽我的最后一滴鲜血，我也要看到银河再一次被解放！”
“如果我不能从你的失败与谎言之中拯救它，父亲啊……”
“那就让银河燃烧吧！”
帝皇灭霸看着装若疯狂的儿子，平静的回答道。
“嗯，如你所愿，我的儿子……”
“就让它……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