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继位仪式,在准备了三个月之后,终于是开始了。
天上的三个月,地上已经过去了近百年。
有些顺利渡劫了的,再次飞升了上来。
他们没一个喜气洋洋的,反倒都很沉重,给人的感觉也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这些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之后,那种不一样就更加明显了。
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是职责,心里也装了重要的东西。
整个天界越发的有条不紊了起来,步入了正轨。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结果魔界搞事情了。
魔界和天界本就时不时要来点冲突,往日有旭凤这个火神在,魔界打不过天界,就只能安分守己。
如今确认天界大洗牌,那些人都去人间渡劫了,可不就蠢蠢欲动起来了。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魔界直接发了战书,要攻打天界。
对此润玉的做法就是打。
不应战会让魔界以为他们天界是怕了,所以这一战必须打。
而且这也是他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他自认为自己的修为比起旭凤也差不了什么。
同时他也试探了姜桃的态度,在看到姜桃和锦觅沉迷话本编纂演绎之后,就放心大胆的冲了。
天界的人原本是反对他亲自上场的,他们当然不反对和魔界打,只是认为让天帝亲自去打仗,显得他们天界好像没人了。
“不必多言。”润玉看着底下的这些人。
他再次感叹姜桃对自己的用心。
原本太微和荼姚的人,大部分都被丢去渡劫了,如今还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保持中立,不站队的。
所以他的继位才如此的顺利。
当然这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只是恰好那些人是太微和荼姚的势力罢了,她才没想给他清扫障碍呢。
鸟族如今的地位也很尴尬,这次魔界来犯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是不想投奔魔族的,毕竟从前一直跟着火神旭凤攻打魔族,和魔族的积怨不浅。
投靠魔族,他们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但是如今的天界是润玉的,他们是旭凤的母族,再加上荼姚做过的事,他们也没那个脸去求人原谅重用他们。
失去了荼姚这个天后,没了穗禾这个少族长,如今的鸟族也已经分裂成好好几派,内部并没有那么和谐。
穗禾没有去渡劫,她的任务就是给她一个干脆的死法。
姜桃选择烧死了她,连灰都没剩下,绝对干脆。
眼看魔界要和天界开战了,鸟族的一部分认为只要他们能够派上用处,缺人的润玉会接纳他们,有点戴罪立功的意思。
润玉也比他们想的要大度,他不仅接受了他们的愿意出征的请求,还依旧重用了鸟族的人。
只要是有用的,他才不介意是鸟族还是水族呢。
所以说润玉的性格作风是适合当天帝的。
而魔界再次被打得节节败退之后,终于明白了,这天界就是在耍他们玩。
不是说好那个夜神没什么能力,远远比不上火神的嘛。
这个家伙打得比火神还凶诶!
魔族无奈,捏着鼻子投降,签订了赔款条约。
这一战,出乎魔族的意料,也让天界的人看到了润玉的真实实力。
原来他们这位夜神殿下是真的藏得那么深啊。
反正结果下来,都是对润玉有利,冥冥之中一切都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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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锦觅看着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修改才好。”
她看了好几遍了,也没看出来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但就是觉得不对。
“嗯,你这描写的一点都不精彩,太平淡啦。”
姜桃读过这么多话本,只有锦觅写的东西最没有感情,明明那么跌宕起伏的剧情,愣是让她写得很平淡,没有一点代入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想得时候很有情绪的,但是写着写着就什么感情都没了。”锦觅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因为那个东西。”
锦觅的状态上有显示,她有一个buff。
“我帮你把它取出来吧。”
姜桃锁定在她的胸口处。
锦觅疑惑的歪了歪头,取什么东西。
“你的这里有个东西,会吸收你产生的情感。”
“所以我写着写着,那些感觉就都没了。”锦觅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帮我取出来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进入到她的身体里的。
“等等,取出来的话,会很痛吗?”她很怕疼。
“放心,我不会让你痛的。”
小葡萄是自己人,她当然会温柔一点。
“那,就,好。”
锦觅说完,人就已经倒地,生死不知了。
她戳了戳她的脸,确定人不会醒来,拿出了自己的刀。
确定好位置,一刀下去,里面的东西就直接碎了。
“呜,好痛。”
锦觅生生被痛醒了。
她还吐了一口血,控诉的看着姜桃。
说好的不会让她痛的呢。
“意外,意外。”姜桃再给了她一下,让她再次晕过去。
“还没好呢。”
她取出已经碎成两半的陨丹。
锦觅的血条在快速的下降,已经快到底了。
陨丹在她体内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和她的神魂相连,这么硬生生的取出来,让她元气大伤。
不过只是血条下降而已,对姜桃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几个治疗下去,就拉回来了。
锦觅只觉得自己做了好久的梦。
梦里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被封在冰里。
她好奇的伸出了手,冰里面的姑娘也笑着伸出了手。
一瞬间,冰化了,两人触碰到了一起。
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姑娘就这么消失了。
捂着胸口爬起来,锦觅开始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好奇怪啊。”她看向四周,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墙上挂着的画,颜色好像更加的鲜艳了,空气中的花香也更浓郁了。
锦觅习惯周围有花的存在,所以在栖梧宫中种了很多花。
“怎么感觉,好清晰啊。”
“我写的什么东西啊。”
再看自己写的话本,她只觉得一言难尽,哪哪都需要修改。
干脆拿起纸笔,重新开始书写。
姜桃扒拉自己的任务列表,很多任务都是自己完成的,这个副本相当省心。
“星星,星星!”
锦觅拿着自己新写好的话本,跑了出来。
“你再看看这个。”
她的脸颊红润,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精神状态好的不得了。
姜桃翻了翻,拿出了小零食,这才是人看的东西。
“可以,可以,果然是那东西的原因。”
锦觅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地上有裂成两半的石头。
“这就是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东西?”一块石头,不是,她什么时候吃进去的?!
这石头的颜色还挺好看的。
诧异之后,锦觅捡了起来。
“我拿走了。”洗干净了,说不定会有别的用处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润玉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簌离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天界的事情,在找机会报复太微和荼姚。
只是没想到,一夕之间两人就沦落到去凡间渡劫的下场。
而她的儿子成了新的天帝。
“你为什么现在出现。”润玉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但他其实也已经不在意了。
簌离戴着面具,通过鼠仙才见到他。
鼠仙是簌离安插在天界的人,原本还有噗嗤君彦佑的,只是他犯了事被贬下界。
既然你在天界有人,那么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找他,来见他,而是要等到现在。
“陛下,恩主也是怕影响您继位。”鼠仙给人解释。
借口,都是借口。
“影响我?”
“我能坐上这个位子,靠的是我自己吗?”
“还是你和那位有什么仇怨?”
润玉原本以为他的母亲已经死了的。
他之前就找水神询问过洞庭水族的事,以及龙鱼族公主的事。
得到的消息就是洞庭水族已经没了。
他还去了洞庭寻找,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都已经放下了,接受了世上再无亲人的事实,如今人却自己出现了。
还有这个鼠仙,还真是隐藏的很深啊。
“鲤儿,你听我解释。”簌离将从前的那些恩怨,都说给了他听。
“我去看了他们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报应。”
润玉冷笑,她甚至都专门去寻找了他们的渡劫转世。
她一直都知道在天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却从来没想过和他相认。
“鲤儿,如今大仇得报,我们母子终于可以相认了。”簌离泪眼婆娑,只觉得畅快。
鲤儿,鲤儿。
润玉的眼前似乎划过什么画面,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鲤儿,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不是说过,不要出去嘛!”
“他是怪鱼,是怪物,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娘亲,鲤儿好痛,不要拔了好不好。”
……
“鲤儿,你怎么了?”
簌离想要上前去扶他。
润玉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手。
“我现在叫润玉了。”记忆在脑海中盘旋,那些尘封的痛苦,似乎又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被活活的拔掉鳞片,剜掉龙角,长出来了就再次拔掉。
那一身丑陋的伤疤,皆拜眼前的人所赐。
润玉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她的靠近。
但同时他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荼姚发现,原来洞庭水族是他害的。
润玉捏紧拳头。
“润玉!”
紧闭的大门有人闯进来了。
“陛下!”守着门的天兵一脸的惶恐,但是没办法,谁让这位他们不敢拦啊。
润玉抬头,看到的果然是她。
姜桃直接略过了簌离,走到润玉的身边。
“你要不要来参演啊。”
“我和小葡萄决定把她写的话本演出来。”
“还缺好多角色呢,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
到时候就安排他们使劲夸他,肯定让他自信心爆棚。
“我就不参加了。”润玉直接拒绝了,毕竟他每天这么多事,哪里有空去演什么戏。
“你真不去,很好玩的。”姜桃已经选定好了自己的角色。
“不了,多谢您的好意。”
“啧,你可真没意思。”姜桃转头一看,有个没见过的。
“喔,你娘啊,她来找你了?”
姜桃鄙夷,这就是连幼崽,还是亲生幼崽都能下得去手的变态。
“你没杀了她?”
对于这样的人,哪里配当父母。
簌离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能问出这样的话。
“你真是没脾气。”姜桃摇了摇头,这龙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不报复回去。
“我有脾气。”润玉扞卫了一下自己。
“她虐待你诶,你还让她能站在你面前?”就这还说自己有脾气。
“我那是不得已,我也不想的!”
簌离为自己辩解。
“你早知我在天界,为何从不来找我,与我相认。”润玉到底还是想要问个清楚。
“我得知你消息时,你已经是夜神殿下,我曾让人试探过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要做的事情,危险重重,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冒险。”
簌离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对润玉有爱吗,自然是有的,只是比不上对太微的爱与恨罢了。
润玉抬眸看她,想起往日种种。
母子之间,确实也是有温情的。
“我多希望你只是普通的小鲤鱼,而不是什么龙。”
她亲手拔掉那些鳞片,她不心疼吗,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让他的存在被发现。
“母亲。”润玉还是承认了她。
“我儿。”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姜桃却要出来煞风景了。
“这就是差距吧,锦觅的身份藏了那么久,不是一直都没被发现嘛。”
“你怎么说也是神仙吧,连个孩子都藏不住?”
隐藏身份就一定要挖鳞去角?
是接受不了,他偏偏就是龙的身份吧。
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愚蠢,被欺骗,生下这个孩子吧。
“呵呵。”
姜桃直接走了。
润玉抿了抿唇。
“鲤儿……”
“母亲,我知道。”润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到底太重感情,也割舍不下那点母爱。
“你就暂时住在璇玑宫,好吗?”
“那是我从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