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觉得沈清这个逻辑挺可笑的。
但是她没有再与她争执，只说了一句：“我是初初的妈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从我知道她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来没想过再离开她。沈老师，你的问题很可笑！”
说完，她转身拉开舞蹈室的门提步离开。
刚走出房间门口，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凛就站在咫尺距离，苏窈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凛哥！”苏窈意外，“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她下意识地问道，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门内站着的又气又委屈的沈清。
苏窈不知道周凛有没有将方才她与沈清的对话听了去，但是除了沈清没人会在乎。
她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当着周凛的面，她还是会这么说。
沈清在听到苏窈与周凛打招呼，心里忽地“咯噔”一下，原本水花潋滟的心湖更加被搅得不安和混乱起来。
“刚刚。”周凛沉声回应，声音却一贯对她温柔：“线上会议刚刚结束。”
苏窈“嗯”了一声，提步打算从与周凛擦肩而过。
周凛拉住了她的手腕。
苏窈扭头，撞上了他深意复杂的眼眸。
“去哪儿？”周凛问。
“回酒店！”苏窈回答。
回答完他的问题，周凛却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眉梢微微敛了一下。
两个人认识久了，无需多言的默契让她知道此刻周凛内心的想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初初住在这里，我酒店和这里来回跑太不方便了。我打算搬回来住，待会儿去搬行李！”苏窈解释道。
说给周凛听，更像是说给里头的沈清听的。
原本以为沈清照顾初初这么久，是个良善的人。
如今这个情形，她不觉得沈清还能继续照顾好初初。
“我是她妈妈，错过这的三年，未来我都要补回来。”苏窈再一次开口。
沈清听着门口的对话，心中愤懑。
苏窈的一句“搬回来住”俨然是这栋豪宅的女主人的架势。
而她无论于初初和周凛多重要，周凛也从不允许她留着他的过夜，无论多晚。
这就是对比！
而这种对比和认知让沈清心中羞愧嫉妒，那一向温柔美丽圆脸此刻忽然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苏窈的解释，让周凛的心稍稍放松下来，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先去陪初初睡一会，等初初午睡醒来，我们一起去。”周凛说道。
苏窈想了一下，没有拒绝。
“好。”她温柔应道。
转了个身，从门口经过径直向着初初的房间走去。
直到苏窈离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周凛提步向前走了两步，出现在了沈清的视野里。
他看向她时，眼中的有审视、有失望，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让沈清整个人有些心慌难耐。
“阿凛我……”她刚想上前解释，周凛打断了她的话。
“来我书房一下。”他如是说，语气里的疏离生冷是沈清从未从他身上体会过的感觉和情绪。
他一向待她温和的。
周凛没等沈清回答，折身向着书房走去。
……
硕大的书房里，周凛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边。
此时正值下午，阳光西斜，整个书房被照得一片温暖明亮。
一身黑色衬衫，浅灰色西裤的周凛立在阳光的剪影里。
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周凛抬手猛吸了一口气，微微抬头，徐徐吐出烟圈。
他目光望向窗外的城市，不知在想着什么，高大的身影有种写不尽的落寞。
沈清推门而入的时候，男人恰好回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阴肃与疏离。
她看到他在抽烟，心脏无来由地紧了一下。
她好似从未见过他抽烟的模样，在初初面前，他身上甚至从来不沾一点烟味。
“阿凛。”她轻声唤着窗前的男人，表情和动作有些局促，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应了一句老话，人说了狂妄的话，自然而然就变得心虚起来。
她的唤声，周凛的眉头显然地皱了一下。
他不开口说话，沈清更是紧张得无所适从。
直到周凛指尖的烟蒂燃尽，火星子灼烧到了指尖的皮肤，周凛疼得眉头拧得更深。
他折身回到办公桌前，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烟蒂按灭在角落的烟灰缸里。
再抬眸，对上沈清纠结的眼眸，他阴森开口，“沈老师……”
沈清心脏骤紧，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是沈老师沈老师地叫她的，后来这半年，初初出院她陪着小姑娘住在了周凛芝加哥的别墅里，于是她和周凛见面的次数变得愈发频繁起来。
当时家里还请了一个保姆和一名司机。
外国人之间相处习惯直呼姓名。
而周凛每次对于沈清都是以“沈老师”称呼。
有一天，带着初初在外面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沈清开玩笑地提了一嘴，“其实先生也可以像唤其他人一样直接喊我的名字的，沈清！”
当时周凛愣了一下，但是看到沈清毫无杂质的眼神，也便默认了，没有反驳。
后来，他便像喊保姆和司机一样直接喊她沈清。
渐渐地，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喊他阿凛的……
好像是他的朋友席律师出差来芝加哥看初初的时候，对方总是阿凛阿凛地喊周凛。
她一顺话，就将“先生”喊成了“阿凛”。
当时她自己有些尴尬有些抱歉的，一直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倒是席明礼，推了推一言未发的周凛一下，“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就个称呼而已。人家可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初初，难不成连声朋友之间的称呼你都介意？”
“没有的事！”当时周凛急着送席明礼出门，也没有多做追究。
后来渐渐地，她开始喊他“阿凛……”
时隔半年，周凛再一次唤回了那声，“沈老师……”
沈清后背寒凉升起。
她抿了抿唇，脸色苍白，看向他时，双手手指在身前紧紧勾在一起。
“刚刚……你都听到了？”沈清鼓足勇气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这一问，直接戳到了周凛的戾气，他忽然阴森开口：“沈老师，我有给你到什么错误的信号了吗？”语气里满是质疑。
让她竟然能够大言不惭地在苏窈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