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给酒店服务生下达指令的上级，一早便离职了。
唐禹的人找到了对方的住址，是一处出租屋，赶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
听完唐禹的话，周凛知道，自己是遭人算计了，而算计他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秦诗瑶……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她。
唐禹离开后，周凛踢开凳子，长身直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城市的雾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落进了室内，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暖暖的光影。
心中无法纾解的烦闷与难受让他不得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烟雾缭绕中，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变得迷茫又怅然。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在窗前站了许久的周凛这才回神。
他踱步回到办公桌前，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进！”他沉声应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凛哥……”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窈，她手上提着精心打包的外卖盒。
周凛显然意外她的到来，有些猝不及防地愣了愣。
但是他很快调整过来，情绪和表情拿捏得将将好，“怎么过来了？”周凛问。
许秘书退了出去，顺手将办公室的门轻轻阖上。
苏窈走到一旁的茶几边，一边打开手提袋的包装将几个打包盒拿出来，掀开盖子，一边说：“怕你又忘了吃早餐，所以就过来。顺便给你买了湖心亭的松子烧麦还有虾籽混饨。你最爱吃的。”
说话间，她已经将餐食一一打开摆放在茶几上。
周凛看着她，看着她单纯到让人心疼的小脸，心脏捏成了团。
再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深深的愧疚感忽然让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怎么了？”苏窈直起身子看着周凛问。
周凛移开目光，而后踱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她，但是语气和声音还有态度是迎合她的，专注着桌上美味的点心，笑盈盈道：“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谢谢媳妇。”
说着他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坐下来一起吃？”周凛抬眸看了苏窈一眼。
苏窈抿唇轻笑，“好。”
说着她就挨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周凛却忽然心虚得如坐针毡。
苏窈并没有吃，只往周凛面前的餐盒里夹了一个松子烧麦，“你最爱吃的，还好我去得及时，最后一笼屉了。”
她笑看着他，他却没有抬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虾籽馄饨。
忽然感觉鼻头泛酸，周凛的心口被撕扯得生疼。
他不是个爱说谎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心里装着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不敢道出来给她听。
“窈窈……”
“嗯？”
“你对沈听言……现在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周凛忽而问道。
苏窈有些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又聊到了沈听言。
她暗暗思忖，大概是周凛心里还是在意她经常去医院陪护沈听言的事情。
怪不得一进来，就感觉他情绪有些失常。
苏窈放下了筷子，偏头看向周凛。
周凛却低着头，继续用调羹挖着碗里的小馄饨……
她坐直身体，面对着他，；落落大方地说：“周凛，我不想骗你，和沈听言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说没有喜欢过，连我自己都觉得自欺欺人。虽然当初我错认了他，但是喜欢过的事实不会改变。”
周凛的心揪着。
苏窈继续说：“可是，从我知道他背叛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继续喜欢他了。”
她以为周凛因为沈听言尺寸，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认真地对他保证：“现在对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上能过得去一些……”
“凛哥，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周凛缓缓抬头，偏头看向她，眼底泛着不明深意的细碎的光。
心口早就拧成了一团麻花，周凛差点一口气闷在气管里，大脑瞬间窒息缺氧。
她瞠了瞠圆溜溜的水眸，诚恳又略带疑惑的目光让周凛有种被赤裸裸架在烤架上灼烧的感觉。
心虚、愧疚得无以复加。
调羹落进了汤里，他倏然伸手将她扯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窈窈……窈窈……”
“凛哥……”她下巴架在她的肩窝里，头微微仰着，淡笑着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声音一贯娇软，“怎么了……”
“窈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对你有所隐瞒，你会离开我么？”他不敢说得直白，含蓄的表达且当做对她的试探。
空气停滞了几秒，安静得让人十分不适意。
“你会么？”苏窈轻声反问。
周凛心口搅得生疼，发出难受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窈窈，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只爱你！”
他抱紧她，炙热的呼吸蹭在她的脸颊。
苏窈轻笑，“如果和我有关，我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有足够的信任！”
她看着他，眼眸中星光流转。
留宿老宅的那天晚上，他和她一时兴起，在他书房的办公桌上留下了欢愉的痕迹。
他去洗澡时，她清理办公桌，无意就看到了那个插在他电脑上的U盘。
当时笔记本屏幕是扣下来的，她也没多想，只是想顺便检查下笔记本的外壳上有没有被污染到什么……
谁料，掀开盖子，就看到了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她当即就猜到了，这个U盘大概从何而来。
而他竟然打开了，那显然，多多少少是有被对方的挑拨离间给影响到。
“周凛，我是想跟你一辈子的……”苏窈从周凛的怀中钻了出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微微仰头，一脸认真地告诉他。
周凛的心酸涩得不成样子。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一般不知所措过……
“咚咚咚……”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许秘书走近，表情一板一眼，眼神干硬，让人完全读不懂里头的情绪。
“周总，外面有个重要的合作伙伴突然造访。唐助理已经将人带到会客室去了。”她情绪森森地说。
目光和周凛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他手指不动声色地蜷了蜷，而后冷静道：“嗯。我立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