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缓缓关上，发出咔哒的声音。
刘管家缓缓的转过身，嘴角牵起的弧度放平，目光森沉的看着身体僵直的冯姨。
“说，你到底乱说什么话了？”刘管家压低声音，语气森然。
冯姨脑中一直萦绕白黎临走的话挥之不去，被刘管家低吼声吓了一跳。
她混沌的思绪让她只顾用力摇手，一时无法说得清白。
刘管家见她这副样子心里沉了沉，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心虚，他将目光转向刘野，刘野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这般凶狠的样子，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模棱两可回复：“妈什么也没说的，是吧妈。”
冯姨频频点头。
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神色慌张，一副知道又装不知道的样子，还企图拉着他妈佐证，他见过太多罪犯做了违法的事情却又装没做的样子，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其实想法很简单，他只想让他爸在盛怒之下能吐露多一些他不知道的内幕，他爸妈在那家里干了太多年了，下意识隐瞒点事情是情理之中。
如果自己正面打听肯定是很难打听出来什么的，不妨在这个时候诈他爸一下，或许就能知道个大概了，也能给师傅交差了，毕竟难得有能帮上师傅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意，这一年多来学到的审讯技巧他都能活学活用了，虽然是用在自家老爹身上。
果然刘管家怒容暴起，指着冯姨破口大骂：“我说过吗？我有没有说过！我告诉过你就算死了也不能说，这些事情带到黄土里，你怎么能说了？”
冯姨摇头摇成了拨浪鼓，欲哭无泪的支支吾吾。
刘野将他妈妈拉至身后，安抚说：“爸，你这么激动什么，就算是说了，也总有处理办法的。”
“什么处理办法？你问你妈，老爷要是知道了会做什么，她心里没数吗？”
“会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刘野低声诱哄着问。
“会灭口，她不知道吗，会死人的！”刘管家一怒之下大吼。
“什么？他杀人了？”刘野吃惊低呼。
刘管家倏然顿住，一双怒目狐疑的看着刘野：“你在套我话？”
“你他\/妈的对你老子上手段？！”
刘野反应极快，瞬间平静心情，淡声说：“我没有，我妈真的什么都没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也知道，我妈没有什么城府，说了什么她认为不重要话她也识别不了。”刘野语气平平，神情严肃：“你别忘了跟我回家的是我队长，就连我都察觉到不对，你以为我队长会比我差吗？”
“你妈什么也没说？”刘管家再次确认性问。
“没有。”刘野边说着，边扯藏在他身后的他妈妈。
刘管家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让他看不透了，甚至还有一种这儿子不是自己一边人的感觉。
现在他老婆子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被白黎和自己儿子一搅和，他彻底拿不准了。
他冷哼，不再多言，快步走到门边拿起脱下没多久的衣服准备出门。
“爸，你刚回来就走？”刘野问。
“他爸，你干嘛去啊。”冯姨焦急询问，她明明真的什么也没说，白黎和儿子都可以证明，为什么老头子还着急出门。
刘管家阴森的眼眸扫过两人，一言不发的推门而出。
刚才是他太冲动了，即便是老婆子说了什么怕什么？
事情过了这么多久了，该结案的都已经结案，无凭无证就算老婆子说了什么引起怀疑的话，也成了不了什么威胁。
倒是秦海生，这个人……
他需要给老爷汇报，如果他真的如白黎所说这么招摇，便不再是不成气候的威胁了，那给他留的路就不能是和老爷定好的那条路了。
——
从刘野家出来，徐震开车在蜿蜒山道上疾驰，白黎看着窗外清丽景色一语不发。
徐震瞄了一眼白黎，低声说：“真是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
“没关系。”白黎淡淡地说：“本来也没指望问出什么来。”
“那你这次来是？”徐震真是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妹妹了，每次他觉得明白白黎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又会发现自己明白的并不到位。
白黎没说话。
对于道德感高，正义感十足的徐震，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计划的一切。
她的确非常渴望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什么的，她的妈妈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她也知道，即便现在知道了全部，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冯姨即便愿意告诉她，也绝不会站出来指证。
她要的是落实秦海生夫妇那个对号的另一半的下场。
更重要的是……
白黎半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知道被什么惊起四散飞逃的麻雀，嘴角微勾，林致敬，不知道你知道我去找过你的亲信刘管家之后，你是否还能放心他呢？
又或者，你从未放心过任何人？
徐震见白黎沉默，也不再追问，趁着等路灯的时候从中央台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白黎。
白黎看了一眼没接，问道：“这是做什么？”
“你的钱我是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了，但是你那个朋友的钱，我还是要尽量还的。”徐震认真说。
“毕竟是你朋友，我不能让你难做，前一阵我任务完成的不错，立了功，发了奖金，我把之前攒下来的钱凑了凑有个6万，我想着先还他一部分。”
白黎将银行卡抽过来，示意徐震绿灯亮了让他开车，然后将银行卡放回到中央台的收纳抽屉里。
“我不是说过吗，哥，他的钱我会还的。况且他也说过，那钱他不着急。”白黎语气淡然，不容拒绝。
徐震也没再挣扎，心里想着6万也不算太多，要不自己就在攒攒，到时候凑个整数给陈墨。
他沉默一会儿，兀自说：“妹子，说起你那个朋友，人还真的挺好的。”
“你小姨也说，有他在你身边，她挺放心，一看就是有担当的人。”
“我也觉得他对你挺关心的，你们……”
白黎薄唇轻抿，眼底划过一抹难言痛色，她知道徐震的言下之意，自从那次和陈墨分开，她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她和陈墨现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