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房门打开，李牧云回到世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颜无双离开的第二天了。
他先是拿起香在颜世子的灵堂前拜了拜，一切做完再次来到后院，可整个后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奇怪，虽然颜无双因为颜世子的事情会心情不好，可也没到这一步吧？
“无双？
无双啊？
都这么多天了，也不出来见见我，你大哥好歹把你托付给我，别一句话也不说啊！”
李牧云站在世子府后院使劲挠头，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想不开然后......
“无双啊？”他又喊了一声，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路过的侍女：“你家小姐呢？”
侍女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回……回李宗师，小姐她……她昨日已经启程去大炎了……”
“什么？！”李牧云瞳孔骤缩，手指几乎要将侍女的肩膀捏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去大炎？？
她去大炎干什么？？？”
侍女吓得身子抖得厉害：“公主……公主被送去大炎和亲了……昨日刚走……”
“轰！” 李牧云脑中如遭雷击，一股怒火瞬间从胸腔炸开！
“妈的！！”
他松开侍女，转身大步走向颜世子的灵堂，望着那冰冷的牌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颜兄……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燕国？！” 他猛地一拳砸在供桌上！
“李宗师！您冷静点！”府中下人吓得跪了一地。
“冷静？！”李牧云怒极反笑，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刀锋寒光凛冽，“颜世子为国战死，尸骨未寒，他们就把他的妹妹送去敌国和亲？！
这就是燕国对待功臣的方式？！”
他总算是明白了燕国国君为什么要派遣自己去做事了！！！
“颜兄！你放心！
你妹妹就是我李牧云的妹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她在炎京，我也要豁出性命将她救出！”
话落转身大步冲出世子府，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一路上，燕国百姓见他杀气腾腾，纷纷避让，无人敢拦！
“李宗师！陛下正在议事，您不能......”宫门守卫刚想阻拦，李牧云一刀劈开宫门，怒喝道：“滚开！”
守卫被震得连连后退，无人敢上前阻拦！
这李牧云的脾气他们可都知道的，为人直来直去，只要你惹毛了他，皇亲国戚照杀不误！
李牧云一路闯进大殿，刀锋直指龙椅上的燕国国君：“陛下！颜无双呢？！”
大殿内，文武百官皆惊：“李宗师快快放下刀刃！有话好好说！”
“李牧云！你放肆！”也有大臣厉声呵斥，“陛下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
“无礼？”李牧云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满朝文武，“颜世子战死沙场，你们却把他唯一的妹妹送去敌国和亲，这就是你们的礼？！”
“放肆！”有武臣顿时呵斥，“李牧云，你莫要仗着自己是宗师就目无君上！
燕国如今内忧外患，和亲乃权宜之计，岂容你在此撒野？！”
“权宜之计？”李牧云怒极反笑，“好一个权宜之计！
颜世子为国捐躯时，你们怎么不说是权宜之计？！
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却拿他妹妹去换苟且偷生，这就是你们的忠义？！”
燕国国君脸色微变，底气也弱了几分：“李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快把刀放下！”
“我问你！颜无双呢？！”李牧云一步踏前，刀锋寒光逼人，“颜兄尸骨未寒，你们就把他的妹妹送去大炎和亲？！、
这就是你所为的‘照顾好吗’？！
你知不知道颜兄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有多上心，这是颜世子的软肋！”
燕国国君面色难看：“李牧云！注意你的身份！
朕乃一国之君！”
“身份？！”李牧云怒极反笑，“颜世子为国战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身份？！
他妹妹被你们逼着穿上嫁衣送去敌国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身份？！
现在跟我谈身份？！” 他猛地一刀劈向殿柱，刀气纵横，柱子轰然断裂，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
“李牧云！你疯了？！”有大臣厉声呵斥。
“疯了？！”李牧云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所有人，“我看疯的是你们！
颜世子为燕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你们却连他唯一的妹妹都护不住！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生，也配谈忠义？！”
燕国国君脸色铁青，怒拍龙椅：“李牧云！朕念你是功臣，不与你计较！
但你再敢放肆，休怪朕不客气！”
“不客气？！”李牧云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
颜世子战死的时候，你在哪？！燕国危难的时候，你在哪？！
现在逼一个弱女子去和亲，你倒是威风得很！
我告诉你，老子敬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皇帝，老子不敬你的时候，你狗屁都不是！
你皇帝了不起啊，老子堂堂宗师未必吃你这套！”
他提刀指向满朝文武，怒骂道：
“还有你们这群废物！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关键时刻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
燕国的脊梁，就是被你们这群软骨头压断的！”
“李牧云！你太放肆了！”有武将忍不住拔剑。
“来啊！”李牧云刀锋一转，直指那人，“今日谁拦我，我就杀谁！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废物，有没有颜世子半分血性！” 大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
燕国国君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李爱卿，此事非朕所愿，是大炎逼迫，朕也是无奈之举……”
“放你娘的屁！”李牧云怒喝，“大炎逼迫？那你为何不战？！
颜世子能战死沙场，你为何不能？！
你身为国君，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还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猛地一刀劈向龙椅旁的案几，案几瞬间四分五裂！
“今日，我李牧云把话撂在这！燕国负了颜世子，负了颜无双，也负了天下忠义之士！
如果说颜无双回不来，从今往后，我李牧云与燕国恩断义绝！”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刀插在地上，刀身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李牧云！你这是要反？！”燕国国君气的面色涨红！
“反？”李牧云冷笑，“我反的不是燕国，反的是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颜世子若在天有灵，必以你们为耻！
呸！什么东西！” 说完，他抽出大刀负在身后大步离去，无人敢拦！
燕国国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背影怒吼：“李牧云！朕今日若不治你，何以服众？！
来人！给我拿下他！”
“陛下！”有老臣跪地劝阻，“李将军只是一时激愤，还请陛下三思啊！”
“三思？！”燕国国君怒极，“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辱骂朕，朕还要三思？！
今日若不严惩，朕的威严何在？！” 然而，殿外却无一人动。
李牧云站在宫门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冷笑一声：“朝堂……不过如此。”
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然而此去，也为燕国彻底埋下灭亡的种子，李牧云怒斥燕国君臣，弃官而去，燕国再无大将.....
金国王城，这里的国君依旧是载歌载舞，似乎对于东陵的崛起并不担心，因为大炎已经集结四十万大军对东陵出手，而在陵绒的建议下，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耶律燕依旧未曾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一辆轿子被众人簇拥的从宫内抬着，本该繁华的街道此刻却空无一人，唯有冷风卷着落叶在青石板上翻滚。
城楼上，金国士兵来回巡逻，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们冰冷的铁甲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暗流早已汹涌！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一名金国侍卫的喉咙！
“敌袭！！！”
侍卫的惨叫尚未落下，数十道黑影已从街巷两侧的屋顶飞跃而下！
他们身着黑衣，面戴铁面，手中长刀寒光凛冽，直指那辆缓缓行驶的华贵轿辇——金国相国，陵绒的座驾！
“诸位！随我诛杀叛贼陵绒！！！”
为首的黑衣人怒吼一声，声音如雷，震得整条街道都在颤抖！
“保护相国！！！”金国侍卫大惊，纷纷拔刀迎敌！
然而，这些刺客身手极强，刀法凌厉，几乎每一刀都直取要害！
短短几个呼吸间，已有十余名侍卫倒在血泊之中！
“陵绒！滚出来！！！”黑衣人一脚踹翻轿辇，刀锋直指轿内！
然而——
轿内，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黑衣人瞳孔骤缩！
“诸位，等候多时了！！！”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数百名金国精锐从暗处涌出，瞬间将刺客们团团包围！
“东陵的逆党，果然来了。”
陵绒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一身华贵紫袍，面容阴鸷眼中满是讥讽。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群蝼蚁，也能杀本相？
这已经是你们近些天来的第六批了吧？
都这么久了还认不清现实吗？”
“陵绒！！！”黑衣人目眦欲裂，刀锋直指他的咽喉，“你这叛国逆贼！
二十年来，你助金国屠戮我东陵子民，让他们沦为贱民！
今日，我东陵义士，必取你狗命！！！”
“呵……”陵绒冷笑，“东陵？早亡了！
你们这群丧家之犬都已经跪了二十年了，也配谈‘义士’？”
“放屁！”另一名刺客怒吼，“陵绒！你本是东陵人，却甘愿做金国的走狗！
你可知，因为你，多少东陵百姓惨死？！多少妇孺被金人凌辱？！你还有脸活着？！”
陵绒面色阴冷：“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道的法则！
东陵被灭！自然需要顺应天命！
不然如何展露才华？”
黑衣人怒极反笑，他猛地扯下铁面，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
“陵绒！你可还记得我？！二十年前，金国屠城，我亲眼看着你站在城楼上，亲手射杀我东陵的妇孺！！！
今日，我必杀你！！！”
陵绒眼神一凝，显然认出了对方，但很快又嗤笑一声：“原来是你这条漏网之鱼……可惜，今日你依旧要死！”
“杀——！！！”
刺客们怒吼着冲向陵绒，刀光剑影间，鲜血飞溅！
然而，金国精锐实在太多，刺客们虽悍不畏死，却仍被逼得节节败退！
“陵绒！你这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名刺客被长枪贯穿胸膛，仍死死抓着枪杆，怒目圆睁！
“呵……做鬼？”陵绒冷笑，“那你就去做鬼吧！”
他一挥手，金国弓箭手齐齐放箭！
“嗖嗖嗖——！”
箭雨倾泻而下，刺客们纷纷中箭倒地！
“撤！！！”为首的黑衣人见中计，只能无奈咬牙下令，剩余几人护着他且战且退！
“想跑？！”陵绒眼神一冷，“一个不留！”
金国骑兵瞬间冲出，长刀挥舞，将最后几名刺客斩于马下！
街道上，尸横遍野。
陵绒缓步走到那名将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惜啊，你们终究是蝼蚁。”
将领满口鲜血，却仍死死盯着他，咧嘴一笑：“陵绒……你别得意！”
“东陵……已经复国了……我们陛下一定会灭了金国，到时候一个不留，至于你，只会死得更惨！”
“陛下……会亲手……宰了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口中毒囊，气绝身亡！
“呵……东陵复国又如何？
大炎四十万大军压境，他凌不凡，活不过这个冬天！
起轿，回府。”
他转身离去，背影透着狠厉。
“是陵相国吗！”轿子才落在府门口，外面就传来声音。
下一秒一群护卫就将娇子围的水泄不通！
陵绒从轿子走出，见是一身朴素的陈琼也是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微微一礼：“原来是陈相国！
不得无礼，退下吧！
抱歉，最近总有东陵的余孽三番五次对我行刺，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陈琼叹息了一声：“我倒是能理解陵相国，如今东陵死灰复燃，颇有星火燎原征兆，这些憎恨陵相国的人自然也就猖獗了起来。”
“丞相里屋叙话！请。”
夜色沉沉，陵绒的府邸灯火通明，侍卫们戒备森严，刀剑寒光在月色下闪烁。
陈琼站在厅内，神色凝重目光诚恳：“陵相国，陈某已经在金国待了好几日了，今日冒昧前来，实乃国难当头，不得不放下两国旧怨，恳请金国出兵相助！”
陵绒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陈相国言重了，金国与陈国虽有旧怨，但如今东陵势大，确实令人忧心。
只是……” 他抬眸，目光深邃：“大炎已发兵四十万，直指东陵，陈国何必如此焦急？
待大炎与东陵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陈琼摇头苦笑：“陵相国有所不知，东陵如今兵锋正盛，短短数月便吞并燕国，如今又兵临陈都城下！
若再不出手遏制，恐怕不等大炎赶到，陈国便已覆灭！”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恳切：“陵相国虽出身东陵，但在金国德高望重，金国国君对您言听计从！
若您能说服金国出兵，与我陈国联手，必能遏制东陵扩张之势！”
陵绒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似在思索......
陈琼只得继续劝道：“陵相国，您虽在金国位极人臣，可一旦东陵攻破金国，以凌不凡的性子，岂会放过您？
您这些年在金国的所作所为，他必会清算！
到那时，您又该如何自处？”
陵绒眼神微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陈相国多虑了，金国与大炎早有盟约，若东陵真敢进犯，大炎必不会坐视不理。”
“可大炎远水难救近火！”陈琼急切道，“东陵如今兵锋直指陈都，若陈国覆灭，金国便是下一个目标！
陵相国，唇亡齿寒啊！”
陵绒沉默片刻，最终摇头：“陈相国，恕我直言，金国如今不宜出兵。”
“为何？！”陈琼面色一变。
陵绒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其一，大炎四十万大军已动，金国若贸然出兵，只会打乱大炎布局.....
其二，金国与东陵之间尚有缓冲之地，若东陵真敢来犯，金国自有应对之策。
其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琼：“陈相国，您今日来此，恐怕不只是为了求援吧？
陈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您是想拉金国下水，替陈国挡刀？”
陈琼面色一僵，随即苦笑：“陵相国果然慧眼如炬，陈某确实存了私心。
但陈某所言句句属实，东陵若灭陈国，下一个必是金国！
陵相国难道真要坐视不理？”
陵绒淡淡道：“陈相国，金国自有考量，您请回吧。”
陈琼见陵绒态度坚决，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深深一揖：“既如此，陈某告辞。
只望陵相国三思，莫要等到东陵兵临城下，才追悔莫及！”
“等等！”就在陈琼打算拂袖离去之际，陵绒却是忽然将其喊住。
“陵相国可是改变主意了？”陈琼心中一喜！
陵绒却是摇头叹息：“陈相国啊，若是几日前你来找我，说不定我还会答应你的条件，可今日实在是没办法了.....”
陈琼皱眉：“还请陵相明示！”
陵绒从袖中拿出一份书信递了过去：“本相实在不好多言，还是陈相国自行过目吧.....”
陈琼内心似乎闪过一丝不安，他颤抖着展开信纸，目光扫过第一行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陈国急报：
陈国国君陈煌于昨夜战死于陈都皇宫，天人教三位大宗师联手围攻，陈煌力战不退，最终以重伤三人的代价，力竭而亡。
太子陈知礼亦于沈采薇府邸遇刺身亡，凶手不明......
陈都大乱，群龙无首......」
“轰！！！”
陈琼脑中如遭雷击，手指几乎将信纸捏碎！
“陛下......死了？！”他声音嘶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陵绒叹息一声：“陈相国，节哀......天人教三位大宗师联手，陈煌陛下能以一敌三，重伤他们，已是壮举。”
陈琼浑身颤抖，眼中血丝密布：“太子......太子也......”
“陈知礼死在了沈采薇府上。”陵绒摇头，“据探子回报，他意图对沈采薇不轨，结果被人一剑封了喉......”
“怎会如此.....”陈琼面色惨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陈相国，现在赶回去，或许还能挽救一二......
如今的大炎跟东陵可都大军压境了，都城内若是无人坐镇稳住朝堂，溃败只是瞬息的事。”陵绒提醒道。
陈琼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挽救？如何挽救？！
陛下战死，太子身亡，陈都群龙无首，东陵大军压境......我陈国......亡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盏震落，碎瓷四溅！
陵绒淡淡道：“陈相国，事已至此，您还是尽快赶回陈都吧，或许......还能见陛下最后一面。”
陈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对陵绒深深一揖：“多谢陵相国告知，陈某......告辞！”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踉跄，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陵绒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陈国......完了。”
陈琼冲出陵绒府邸，翻身上马，带着亲卫疯狂朝陈都方向疾驰！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信中的内容——
陈煌战死......
太子身亡......
东陵大军压境......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陛下！！！
大炎焉能如此！！！”他仰天怒吼，声音撕心裂肺。
陈煌死了，陈知礼也死了，陈国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