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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稍稍回到过去,那个时候,天穹市都还没有意识到如此巨大的崩坏灾难会发生在这座大都市,而琪亚娜,还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万家灯火从带着兜帽的女孩的身边划过,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从白发的女孩身边流走,街巷的烟火气略过女孩的身影,却带不下女孩的半点留念。

周围的一切,都与女孩格格不入。

少女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寻找一个能躲开一切的地方,但她明白,这么做只是徒劳,没有人能逃避自己的过去。

那些在出生前就已经发生的事情,决定了我们最终会成为怎样的人,做怎样的事。而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至少现在的她,是这么相信的。

对符华的愤怒,只不过是在宣泄长久以来她对命运的无力感。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里潜藏着什么,在第二律者的“帮助”下,她就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醒来,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从那时起,少女就一直在逃跑,一直假装“她”不存在。

少女不敢再任何一个地方待上太久,也不敢和任何人靠的太近,少女害怕一切会重演。直到她遇见了……

芽衣。

布洛妮娅。

德丽莎。

陈望哥。

还有……

想到那位火红的身影,想到那位燃烧生命将自己救回来的身影,想到那位虽然一直懒懒散散,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带给众人无与伦比的安心感的身影。

天空下起雨来,街面上的人也找了个地方避雨去了,偌大的街道,只剩下带着兜帽的少女。

琪亚娜咬紧下唇,她缓缓抬头,看到的是被乌云遮蔽的黑暗,雨滴落到她的脸颊上,让人一时分不清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些温暖的相遇,让她产生了想要留下的念头。

然而,这只是个天真的念头。

不管少女往哪里逃,不管少女如何挣扎,最终脚下的路还是通向同一个终点……

原本的她在看到陈望的时候,脑海中就有些不诚实的想法,看着陈望快速就成长为实力强劲的女武神,她心中还存着强烈的侥幸。

陈望那么强,总有办法的,不是吗?就连律者都能讨伐,那么自己……

不知不觉,霓虹灯细碎的光芒在雨中发散开来,适应了雨天的人们又开始了自己的夜生活,毕竟先前的崩坏发生在郊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些细碎的光芒,这些重新嘈杂起来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扰乱了少女的思绪。她的身体,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颤抖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她必须避开人群……可是这个温暖的夜市,是多么似曾相识。

像是过去许多个日日夜夜里,自己和她们一起逛过的街道。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初陈望还在圣芙蕾雅的时候,还叫那家伙一起出来,被那家伙还拒绝了好多次。

说是什么影响不好。

虽然最终还是拗不过三位少女就是了。

琪亚娜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周围躲避着雨滴却依旧热闹的街道,那似乎还潜藏着某些幻影,牢牢地吸着少女的心神。

最终,脚步违抗力量身体的命令,像飞蛾追逐火光一样不停向前走着。

她突然间就想到了,那道火红的身影,如果她看到这般繁华的景象,会是什么表情呢,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刚来圣芙蕾雅的时候,被姬子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那次她引以为傲的天赋,在姬子这个自称为“普通人”的面前,输的很彻底。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力气,巨剑简单地挥舞,劈砍,准确地判断出她的每一个立足点,毫不留情地追击。

这是属于“普通人”的强大,是经过一千次,一万次挥剑训练后所锻炼出来的……“平平无奇”的强大。

琪亚娜看到陈望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想法,那种恐怖的拔刀,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才会有的东西,御三家都看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锻炼才能成为那样的实力,但是琪亚娜不否认陈望天赋的前提下,也知道陈望在背后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她也记得,姬子曾经说过,她直到19岁的时候,还天真的相信自己的未来是玫瑰色的,她想成为极限冒险家,想从事海洋生物摄影,还想满世界的找个好男人约会呢。

但是她的父亲被崩坏能侵蚀,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即使对自己的女儿的哭泣声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

她有一句话,琪亚娜无意识地,记到现在。

生活并不是可以随我们心意涂写的剧本。

琪亚娜还记得,无量塔姬子在课上说过,如果战友失去理智,被崩坏控制,必须毫不犹豫,结束她的生命。

但是为什么你……却没有动手呢……

眼前回忆的残影消失,琪亚娜回过神来。但是琪亚娜却惊恐地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量的崩坏兽。

那街道上面的繁华,此刻都成为了崩坏兽蹂躏下的废墟,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筑遭到摧残的战火燎原到琪亚娜的周围。

她跪坐的地上,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片地狱。

只是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人类,总是犯下相同的错误,为了拯救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空之律者的声音在琪亚娜的脑海中响起:“可是,她从没有想到,伴随着她的牺牲,你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一个让我再次归来的裂缝。

“你的那位老师已经油尽灯枯,陈望能够救她回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有些力量的人类,如何能够打破虚数空间的壁垒?不过只是虚无的幻想。”空之律者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嘲讽:“抱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就是你为什么,你永远不可能摆脱我。

“任何一次短暂的分神,任何一段痛苦的回忆,都会给我更多的自由,把每一个你停留的地方变成废墟。”

空之律者的声音像是黑暗的深渊,不断拉拽着琪亚娜的心神,像是要将她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逃?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因为,我就是你啊,琪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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