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殿内：
沈晏看着纸条上的字，越想越气。这群老匹夫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然私下商议要联名上书，重新举行选秀大事。
“皇嗣，呵！”沈晏指尖用力，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空气里的火灼气息十分明显，丝毫没有削减的迹象。一旁的汪明礼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此时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汪明礼踮起脚尖瞅向来人，提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汪公公，督公”司南微微颔首，不等他说完，就被一把推进去。
“督公，您请进。”汪明礼说着就关门离开，一秒也不想多待。
门外的十一见状，也跟着汪明礼默默后退。谁让督公一遇上小皇帝的事情就发疯呢。
“外面寒风大雪，督公这里倒是火气旺，连炭火都省了？”司南调侃道。
殊不知沈晏正在气头上，“你还怕冷？”只见手掌一翻，滚烫的茶水猛地往司南方向飞去。
那力道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便到眼前，只见司南身子微斜，指尖轻弹间杯子就轻松停在半空：“雨前龙井？好茶。可惜有些时候了，总归是不如新茶。”
说罢，衣袖向后一甩。茶杯瞬间被甩在门口的盆栽上，杯身稳稳倒挂在枝干，茶水一瞬间全部倾洒在土里。
沈晏放下手中的玉环，冷冷道：“想喝新茶，回你的南越喝去！”
“督公是不喜这新茶，还是不喜绿茶？”
“其实无论什么新茶旧茶，还不是看煮茶人的手艺？”司南自顾自问道，丝毫不在意沈晏的心情。
听到这话，沈晏紧绷的表情才有所缓和，意有所指道：“那也要，喝茶的人懂得欣赏...”
司南道：“依司南看，这喝茶的人可是十分喜欢呢！”
被比作茶叶，沈晏也不恼。方才气上心头，如今被司南插科打诨，他倒清醒过来。选秀这种事情用不着他操心，有人会比他更急。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沈晏将青玉环放入怀中。
司南这才正色道：“南越政权乱了！”
“那不正好合你的意？”沈晏似乎早有预料。
“不是你做的？”司南问道。
沈晏反问道：“本督还不至于，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南越那烂摊子，早晚得有人收拾。本督只是稍稍添了把火，那些蠢货就忍不住了。”
此话一出，司南眉毛一挑：“督公的心意，司南心领了。”沈晏说的简单，可要隔岸添火，也并非易事。况且沈晏与南越并无恩怨，若非为了司南他不至于做这么多。
“三年之约，本督说到做到。”司南对沈晏有救命之恩，后来他遇到刺杀，与沈晏定下三年之约。
司南本是南越人，家世显赫。因天生体弱从小便被养在道观。其父乃是南越天师，精通星宿占卜之术。
多年前，南越大皇子发动政变，杀弟弑父上位。而司南父亲也被卷入党羽之乱中，全家遭到暗杀。
只有远在大夏边境的司南躲过一劫。
然而大皇子皇位来路不正，政权不稳。民间都传闻是因为新帝并非天选之人，又加害天师，导致上天发怒，南越国运才会愈加衰败。
谣言越传越多，新帝自然暴怒。没多久司南所在道观就被毁去，观中一百三十三人全被杀害。
司南为躲避刺杀，跟沈晏入宫。南越毕竟是附属国，不敢明目张胆要人。
三年内，他替沈晏在宫中做事，而沈晏则替他解决南越那些障碍。
在这三年里，沈晏已经把南越那群人杀光了。
至于这次政变，则是大皇子自己做的孽。当初他杀害二皇子喝下毒酒，又杀害本为太子的三皇子，杀父继位。
如今死去的南越太子突然死而复生，百姓都以为是天神下凡。
这里面若没有沈晏的鼎力相助，南越太子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夺权。
“督公自然是一诺千金。”比起处理不完的杀手，不如直接换个掌权者。这位三皇子的贤明，司南倒是有所耳闻。
“只是修建道观一事，不知督公是否？”
“你又看上哪儿了？”沈晏直接问道。这三年里司南找了好几个地方想重修道观，又要看风水，又要看黄道吉日，还要算卦问卜上天。
“空桑山。”司南缓缓说出三个字。他要在空桑山建一座最大的道观，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
沈晏闻言有些意外：“先前你不是说这地方空无寂寥，卦象衰败？”
“先前虽是为衰败迹象，可如今我卜上一卦，却是一派新生之迹。”司南说的模棱两可。
坊间传闻大夏有龙脉。而空桑山奇珍异草颇多，乃龙尾所在。而龙尾在民间又有新的循环的说法。
只是自从老皇帝荒政开始，空桑山就呈荒芜之迹。
“空桑山实属龙尾所在？”沈晏眯了眯眼。
司南点点头：“司南只是从卦象上又看到了真龙的气息。”
“至于日子，”司南掐算几下，沉思道：“最好选在帝王登基的一个月后。”
沈晏闻言，眉头一皱：“老狐狸！”
“在下可是正人君子，只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是女。况且女子脉象一看便知。”司南连忙解释道。
“且陛下乃是真正的天命之人，或许还将是大夏第一个女帝。说起来督公不必忧虑选秀之事，因为日后陛下还会选夫。”
沈晏深吸一口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司南还有一点小心意，还请督公收下。”司南将一个靛蓝色的药盒放在桌上。
沈晏拿起一看：“驻颜丹！”他什么时候需要这种东西了？
“滚！”
“司南这就告退！”
汪明礼和莫云他们眼瞅着司南笑眯眯地出来，以为督公心情大好。
殊不知下一秒屋内又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始作俑者司南道：“汪公公还是稍后再进去为好，最好再添一面镜子。”
汪明礼：“多谢司南大人提醒。”
大雪纷飞：
“大人，您慢点！小心路滑。”小太监在身后忍不住提醒道。
赵祈安摸了摸怀中的卷轴，一刻也不敢停地往御书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