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另外三名勇士在帐篷里安心等待。
很不巧的是他刚刚抽到了匈牙利树峰。
它是所有火龙中最危险的火龙，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外表更是像蜥蜴。
他正试图在脑海里反复演练那个近乎荒谬的计划。
召唤火弩箭，然后.......飞？在一条喷火的巨龙面前？
更糟糕的是，此刻的沉默。
帐篷里只剩下他和威克多尔·克鲁姆。这位保加利亚魁地奇巨星的存在感和他健硕的身躯一样庞大。
哈利能感觉到克鲁姆的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好奇。
这让他浑身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长袍的边缘，只想把自己缩进帆布墙里。
他宁愿独自面对这份恐惧，也好过在另一个勇士面前暴露自己的忐忑。
见哈利一直不说话，克鲁姆提前打破了僵局。
“嘿，”他的声音有些生硬，显然也不习惯主动攀谈，“最近过得怎么样？”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前挪了一步。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沉重的手臂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把他往下一按。
克鲁姆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几乎凑到了哈利的耳朵边，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哈利瞬间僵直了身体。
“我听赫敏说,她和你关系还不错。”哈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一种......皮革保养剂的味道。
“那你应该知道赫敏喜欢什么，她总是不告诉我。”克鲁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挫败和困惑，“书？我知道她喜欢书，但......其他？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花？或者......别的？”
哈利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尴尬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刚刚还在为即将与一条喷火的庞然大物搏命而魂飞魄散，下一秒就被这个魁地奇巨星按着肩膀，在龙吼的阴影下追问赫敏·格兰杰的喜好？
这场景的荒诞程度简直超过了洛哈特的所有吹嘘！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塞了一团干草。
他能说什么？告诉克鲁姆赫敏喜欢聪明人，喜欢正义感，喜欢......塞格娜斯？
这个念头让哈利胃里一阵翻搅。
他总不能说“她喜欢我最喜欢的朋友吧”？
或者更糟，难道要承认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赫敏具体喜欢什么礼物？这简直比面对龙还让人难堪。
下意识地，哈利慌忙地往另一边走了过去，避开了克鲁姆的触碰.
哈利自己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克鲁姆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找球手，是无数魁地奇杂志封面上的风云人物。
按理说，哈利应该对他至少有点崇拜才对。
可每当他看到克鲁姆那张脸，看到他像只大蝙蝠似的在图书馆角落徘徊，特别是看到他和塞格娜斯聊天时，胃里就会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
“我不知道，”哈利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生硬，他故意偏过头不去看克鲁姆，“或许你可以去问塞格娜斯，她和赫敏的关系比我更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金妮·韦斯莱。”
这个建议听起来合理极了，至少哈利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塞格娜斯确实和赫敏关系非常好好，金妮更是赫敏的室友。
可话一出口，他就听见自己的尾音微微上扬。更糟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耳尖正在发烫，这绝对不是因为帐篷里太闷热。
克鲁姆慢慢放下手臂，他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那种在球场上锁定金色飞贼时的专注眼神此刻正牢牢钉在哈利脸上。
“你生气了。”
这不是个问句，克鲁姆用他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平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我没有！”哈利的反驳来得太快，声音也太高。
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重复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他的目光飘向帐篷入口处晃动的阴影，“马上就要去对付一条喷火的巨龙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克鲁姆突然笑了。
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一个真正咧开嘴角的笑容，这让他那张常年阴郁的脸突然生动起来。
“啊，”他点点头，像是终于解开了某个谜题，“你吃醋了。”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什么？不！我没有——我是说，为了什么吃醋？”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细，“这太荒谬了！”
“为了她。”克鲁姆向前迈了一步，魁地奇运动员的体格在狭小的帐篷里更显得高大，“你不想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因为你也不希望我和她走得太近。”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场比赛好像已经结束了。
但哈利已经听不见这些了，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冲击着鼓膜，像是有一千只狐媚子在脑壳里开派对。
克鲁姆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挑开了他一直不敢正视的情绪。
“我——”哈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否认显得欲盖弥彰，承认又太过难堪。就在这时，巴格曼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波特！该你了！快出来！”
哈利从未如此感激过一个打断。
他几乎是跳着冲向帐篷出口，却在掀开帘子的前一秒听见克鲁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祝你好运，波特。不过关于她——”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我们公平竞争。”
哈利一个踉跄差点被帐篷门槛绊倒。
他不敢回头，不敢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敢想象如果罗恩或者德拉科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面对一条喷火的匈牙利树蜂似乎都成了轻松的选项。
至少火龙不会关心他到底喜欢赫敏还是塞格娜斯。
当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刺眼的阳光下时，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但哈利听到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脑海中不断回荡的两个念头：
第一，他必须活着通过这个项目；
第二，他这辈子再也不要和威克多尔·克鲁姆讨论任何关于女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