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破防后，杀生丸也没有了嘲讽的兴致，看了一眼顾姝妤，表示接下来交给她了。
顾姝妤认命的接下了询问的活。
杀生丸是越来越懒了，话也越来越少，真怕他哪天变成哑巴了。
“看你的样子，很是厌恶人类和妖怪在一起，那你又为何要和人类生下一个孩子呢？”
顾姝妤并没有让女鬼从头陈述，而是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她觉得这个问题，或许会极为尖锐的戳中女鬼的肺管子。
果然，女鬼再次破防，眼神狠戾的盯着顾姝妤：“都是你们这些低贱人类，是你们害我，才生下了那半妖孽种，我才不是自愿的。”
这个答案，顾姝妤和杀生丸丝毫不觉得意外，之前那么多的事情早已经说明了，这并不是一个美丽的人妖相恋的故事。
“这样啊？那你能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吗？”
顾姝妤徐徐诱惑。
女鬼冷笑一声，反而冷静了下来：“人类果然都是心思诡谲之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顾姝妤好脾气的笑笑道：“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论心思诡谲，你们妖怪也不遑多让啊，都是在这个世界努力生存的生灵，谁又比谁高贵呢？”
女鬼闻言沉默了一瞬，她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妖怪，遇到过奸诈狡猾的妖怪也不少。
便是她自己，也不是没有使用过阴谋诡计来诱骗人类。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和人类好好谈话。
“我和人类没有话说。”
顾姝妤也不生气，只是轻点食指，符阵内光芒大作，照射在女鬼身上，几乎要将她灼烧至死。
即便她已经死了，但那疼痛直达灵魂深处。
顾姝妤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似乎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你的所有都捏在我的手里，我并不是和你商量，所以好好的说一说你的经历。”
女鬼看着顾姝妤满脸惊惧，她早该知道，这个女人和之前她接触过的人类都不一样。
“我知道了，我说。”
她还要报仇，她不能就此消散了。
顾姝妤笑眯眯的收起了金光：“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也不要想着骗我，我听得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和九命灵芝没有关系，但和三月有关，三月又和九命灵芝有关。
这就有必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女鬼被封印在神像里那么多年，虽然怨气冲天，但内心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心里只剩下报仇的执念，所以倒是没有那么难“说服”。
没有了光芒的灼烧，女鬼重新坐直了身体，对着顾姝妤有点惧怕又怨恨，却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原是海中一条修炼多年的鲳鱼妖，以捕食别的鱼类和入海的人类为生。
那一年我和另外一只妖怪相斗，虽然勉强将其杀死，但也受了重伤，无意间落到渔船之上，原本是想着吃了那人类来补充体力的，但无奈受伤太重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陆地之上了，我以为我死定了，但那男人并没有杀我，反而把我养得很好。
我便暂时歇了要吃他的心思，安心在这里住下了，我疗伤的间隙很是无聊，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观察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很是沉默寡言，一人独居，很少和人接触，看了太久，让我产生了另外一种难以理解的情绪。
于是，有一天，我在他面前幻化出身形，原本只是想要吓唬他，但是他并不害怕，还羞红了脸。
我觉得有趣极了，便留下来继续和他生活，这村子里的人似乎也不排斥妖怪，对我的态度还算好。
我觉得一直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养一群小鱼仔，等有一天厌烦了便把他们都吃了就是了。”
听到这里，顾姝妤下意识的笑了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不排斥定然是有别的原因的。
虽然女鬼也没安好心，都是各怀鬼胎，可惜女鬼终归是输给了那些人。
女鬼继续叙述：“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是我发现了异常，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我妖怪的身份，所以才一直不杀我。
他们把我留下来只是为了达到他们自私的目的，让我生下半妖孩子，然后杀了我。
我如何能容忍，直接催动妖力便要将这些骗子杀个一干二净。
但我发现我的妖力竟然无法使用了，村中有除妖师，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吃了消散妖力的毒药。
他们见我看穿了一切也就不再装了，那个原本沉默的男人也露出了獠牙。
他们将我困在这里，肆意凌辱，等我怀上孽种依旧不放过我。
直到我生产之日到来的那日，我费尽力气生下那个孽种后，便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们把我拖了出去，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在我身上，将我的血肉割下，然后分而食之。”
说到这里，女鬼眼中滑下两行血泪。
顾姝妤垂眸，觉得有点恶心。
杀生丸厌恶的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
“我好疼啊，你们不能明白那种千刀万剐的痛，我好恨，我想要杀了他们所有的人，但我做不到，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我死后，他们依旧不放过我，把我的骸骨和泥土一起化作这座泥塑，灵魂随着骸骨困在泥塑中，不得解脱。”
女鬼说完失声痛哭，原本被消下去的怨气又开始暴涨。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顾姝妤不得已再次施法，把那怨气消了下去，女鬼无力发怒只能捂着脸哭泣。
说实话，她对这些人的做法很是厌恶，被九命灵芝吞噬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长生？”
除了这个，顾姝妤想不到别的了。
在传说中，吃了人鱼肉是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
虽然鲳鱼和人鱼不是一个品种，但在不懂的人眼中都是一样的啦。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没想到她会推断出这个结果。
但想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因为人类生命短暂，所以才想要吃了我的肉获得长生。”女鬼被顾姝妤压得死死的，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觉的回答。
顾姝妤笑笑：“那看来他们没如愿呢。”